我发现,报复最丑陋的地方,就是伤及无辜,新闻报道最无耻的地方就是没有深度,而发表感言最爽快的地方就是直截了当。我说:“我爸爸也许伤到了我妈妈,但我妈妈却牺牲了自己的孩子,有哪个妈妈能这样糟蹋爸爸给孩子看的?你们这些媒体,真是我妈妈的好帮手。”
妈妈不敢相信地盯着我,我面无表情地回看她,心想:妈妈呀,你还真的以为你有爱人的能力吗?
从那天起,全家人都看到了他们没见识过的我,但朋友最关心的事,却是我父母后来怎么了。他们没有分开,像许多困在婚姻里的怨偶一样,不分开的原因是,大家都把婚姻当成是处罚对方的利器。
也许是因为这些扭曲又合乎传统的成长经历,我拿起电话打给我的父亲,我这辈子只尊敬这个人。他在我十七岁初恋时被我妈妈逮到痛殴时,抢过我妈妈的鞭子,用最严厉的口气说:“谈个恋爱又不是卖淫,你以为十七岁的女孩比你笨吗?你现在嘴巴骂的话,比老鸨骂的还难听,老鸨为的是钱,你为的是什么?你可以搞清楚再来跟我说。最后我提醒你,你是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妈妈能不能听懂这些话,我们全家已不奢求,她的固执真的不如她的势利,势利的人是不会认错的,在她眼里,道德和感情都是利的一种表现。所以这次,当我听到爸爸的第一句话后,我就跟他说:“我要离婚了!”爸爸的回答是:“恭喜啊!但你可别跟你妈妈说,离完再让她知道。”他的反应让我想起爸爸最常说的一句话:人只有在离婚时,才会认真去想感情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而这种清醒,是想结婚的人不具备的。
不过,我真的想清楚什么了?我究竟是厌烦婚姻,还是冯雨,或是一直搞不清楚要怎么样的自己?“爸爸,爱在婚姻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是,要多少或怎样的爱才行呢?”我问。
“女儿啊,我们都是这个问题的实验者,我的例子却不等于是你的例子。但是实验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有能力分析答案,否则答案将会让你更迷惘。”爸爸说道。
说也奇怪,我和冯雨没什么感情问题,我也没有外遇,他有没有我一点都不关心。或许,他有外遇我还高兴些,这会让我离得容易一点。
“爸,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何要离婚,难道你都不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