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安娜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他的皮肤是淡淡的古铜色,眉毛浓密,眼神明亮,笑的时候,脸颊有深深的酒窝。况且他的穿着又很得体,很容易让女人对他产生好感。
如果在七年前,她会因为旅途上有这样一个帅气的男人而心动吧?可是这七年里,她离开了西雅图雨水的滋润,在那与世隔绝的监狱里苟且偷生,变得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再也不会为沿途风光而心动了。
“是。”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安娜冷冷地回答。
虽然遇到的是一个冷美人,但是勋却并不觉得有多窘迫。对于自己和美丽女人打交道的能力,他向来自信。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韩国人。”
她丝毫没有回应。
“你是去西雅图吗?”那个男人微微地歪着头,轻声问道。
安娜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搭讪。
“我不用你还钱。”她扔下这一句,便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外表俊朗的勋还从来没有遭受到这样的冷遇,他竟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出来。这个女人,看上去明明很年轻,应该是会关注异性的年纪吧?可是她偏偏懒得多看自己一眼!
勋再次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的亚洲女人,不可否认,她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和她特有的神秘感,让勋有一种想要探询一番的冲动。
“喂!”勋的呼唤让安娜再一次转过头来,目光却已经有那么一丝不耐烦。
“这个表对我来说很重要哦。”勋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腕上把一块手表摘下来,交到了安娜的手上,“你先拿着,等我还你钱了再给我。”
看着那个女人终于微微地皱起眉头,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手表,勋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欣喜。
“千万不能弄丢哦。”他叮嘱她。
这是一块老式的手表,看上去戴了有些年头了,就算是卖掉,也不见得值几个钱。安娜随手把它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扭头看向窗外。
一块并不值钱的手表,还能一直戴着,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钻了出来,安娜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块手表上。银色的金属质地,简洁的白色表盘,这种老式机械表现在的年轻人似乎很少戴吧?
巴士在沿途站停了下来。乘客们纷纷起身,有的站在巴士下吸着烟,有的在路边漫步,还有的昏昏然地蜷在巴士上继续打盹。
勋下了巴士,舒展一下筋骨,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秀元那小子,在电话里慌慌张张地问勋在哪里。
“在去西雅图的路上。”
“你是不是向玉子姐借钱了?”这小子的语气像是在审犯人一样,却到底透出了焦急,“那些人是她丈夫派来的,好像要杀了你。”
“为什么?”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勋的心里还是袭上了一股不安。
“她为了给你筹钱,拿钱跑了。你认识她丈夫吧?简直是个疯子!”看起来,那些人为了找到自己,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要不然秀元不会害怕成这样。
可是玉子她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吗?拿着她丈夫的钱就这样跑掉了,只为了借钱给自己这样一个只会出卖爱情的人?
“她丈夫以为你们是一起跑的。”秀元似乎是伤透了脑筋。
“这样啊。”虽然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滋味,但是勋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你自己要小心,别再和其他客人联系了。”秀元嘱咐道。
“知道了。”慢慢地放下手机,勋深深地吸了口气。
已经到了晚秋的时节,空气里有说不出的寒意,隐隐地透着雨水的潮湿气息。寒冷的空气紧紧地包围着勋,就像是他挣脱不开的命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画上句号。
刚来美国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吧?
明明已经过了两年,在勋的意识里,却好像一直都处在这种被冰冷空气包围的季节里,没有春天,没有夏天,没有冬天。
只有这下不完雨的季节,只有这挥不去心头忧愁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