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军饷减发,大部分军队已临骚动之边缘。我不知这种糟糕之局面该归谁负责。但我可以肯定,如果局面不立即予以改进,军队必会肯定无疑地解体。”
华盛顿在11月28日致朋友信中更直截了当地指责军队中的一些人“缺乏公益精神,毫无道德修养,公开讨价还价,并不惜采用一切手段以牟取私利的做法,是我从未见过的。愿上帝保佑我今后永远不再见到这些现象。这些手段的最终结果实非我所能逆料,但瞻念前途,使人不寒而栗。康涅狄格的部队不愿在服役期满以后继续留队,我也无法说服他们。这种肮脏的雇佣思想浸透了整个部队。如果发生灾难,我将丝毫不以为怪。总之,下个月我们的防线将被大大地削弱,我们必须召集民兵和后备队来保卫自己。他们都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必将毁掉我一个时期以来苦心经营起来的这点服从命令的风纪,这将使我在避免一害时又遇到一害。假如我当初能预料到我将遇到的和我所必须经历的这一切,人世间任何考虑都不足以诱使我接受这一职务。”
所幸的是,波士顿英军的处境恶化速度超过了美军的困难程度。有一位英国军官写信给家中道:
波士顿可以名副其实地称之为英格兰的坟墓和美利坚的屠宰房。我们所听到的只是诅咒和吵闹,我们所看到的只是精神涣散和神志忧郁。我认为不管是军士也好,居民也好,都在为他们一生的罪过赎罪。
只要我们一听到波士顿瓶颈地段有一声枪响,我们就立即全体进入戒备,惟恐本地军队会打进城来,为我们在列克星顿所犯下的暴行报仇并放火烧焚本来很繁荣的查尔斯顿。当然,我们在前述两处的所作所为是不人道的,也是无理的,如果上帝判定我们应为此付出代价,那也就是罪有应得。
至于伙食,我们现在只有依靠腌牛肉和腌猪肉,这些肉大部分硬如柴火,看来肮脏。如果我们有较好的啤酒,还可勉强把前者凑合着吞咽下去,但一点也没有,有的只是新鲜的仑姆酒,所以我们都愈来愈消瘦,看起来成了一连一连的骷髅军。如果你有机会到我们的军医院去看看,你一定会心酸泪落。我们经常二十、三十地把尸首丢进沟渠,一如一堆死狗,而且教堂也无需为此鸣钟示哀。但我们这支光荣的远征军是由聪明无比的大臣们派遣的,因此这一切都必须是正确无误的。你寄来的报纸上说,我们精神饱满,一无所缺。但我想告诉你,如果我们不能马上得到英吉利的面粉、羊肉、牛肉、土豆、燃煤、衣服等等,我们即将困毙。
华盛顿也获悉英军内部的困难,但他又懂得,要使英军投降必须使用炮轰,而他手上还没有大炮。大炮是有的,但在纽约北部山区的泰孔德罗加堡垒。
要谈泰孔德罗加就要引出一段不平常的故事。
自从列克星顿的枪声一响,各地民兵闻讯后跃跃欲试,想一显身手。当时就有两名青年冒险家,一个是本尼迪克特?阿诺德,一个是伊桑?艾伦,他俩同时看中了当时为英军据守的堡垒泰孔德罗加,因为那里油水很大,既有军火,又有大炮。
阿诺德1741年1月生于康涅狄格的诺威奇,14岁入当地一家药房当学徒,生性好斗,曾两度私离职守去参军打印第安人。1762年因父母逝世,随姐迁纽黑文,开设了一家药房兼书摊。他在革命前夕集资组织了一个民兵连,自任连长。
阿诺德在听到革命爆发后,立即前往马萨诸塞的坎布里奇请战,自称可率军夺取纽约的泰孔德罗加。马州保安委员会同意他的建议,授予上校衔,但这只是一个空头衔,没有给予任何人力和物力支持。但就在同时,同样出生于康涅狄格的艾伦,以新罕布什尔人的名义,组织了一支民兵,号称“绿山好汉”,开往泰孔德罗加。两人在卡斯来顿相遇。阿诺德自恃有马萨诸塞的委任状,要求艾伦服从他的指挥,但艾伦不愿受约束,这样,只好各打各的。这两支民兵同时开进了泰孔德罗加,几乎没有遭受抵抗就接受了英方的投降。
大陆会议获悉阿诺德和艾伦攻下泰孔德罗加的消息后并不高兴,他们中的有些人竟建议把泰孔德罗加交还给英方,他们的理由是:波士顿的军事对抗在美方讲是一种被迫的反抗手段,而夺取泰孔德罗加却是美方主动进攻了英方,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会议竟做出了归还的决议。这个决议立即引起了马萨诸塞和纽约的强烈抗议,最后才不得不原议撤回,正式由美方占领了泰孔德罗加。
现在,华盛顿想到了泰孔德罗加的几十尊大炮,他要求炮兵队长亨利?诺克斯上校去泰孔德罗加运炮。
诺克斯,1750年生于波士顿,他是一家旧书店老板,平时喜欢读书,而且专门阅读各种军事书籍,特别是有关炮兵的书,因此成了美方的唯一“炮兵专家”。
泰孔德罗加离波士顿有200英里,并必须把大炮从山上往下运至河流,然后装船驶往波士顿,这是一起艰巨的组织工作。诺克斯在这次任务中发挥了他非凡的才能,顺利地把43尊加农炮和14尊迫击炮带给了华盛顿。美军获得了这批大炮和弹药后军威大振,1776年3月2日,美军安装好全部大炮后开始向波士顿轰击。已替代了盖奇的豪将军了解到英军已成瓮中之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他派了一名使者到华盛顿营中进行谈判。双方达成了这样协议:英方将全部撤军,迁往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并且还允许带走自愿离境的北美保皇派人士。在撤离过程中美军保证不进行任何攻击。英方则保证在撤离时不对波士顿港进行任何破坏。这样就完成了波士顿大撤退,英军共撤走1万军人和1000托利派人士。英国人大概堪称海运撤退专家,难怪在1939年又出现了举世闻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波士顿撤退从表面上看是波士顿的一次胜利。但英军的有生力量并未遭受损失,只不过是丢了面子。与狡黠和阴险的英国人比,华盛顿还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一系列的麻烦正等待着他。
正是:
自古英雄出民间,绿山好汉能攻坚。
更有书店小老板,赤手空拳炮兵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