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六年前你不在宫中自然不知,这些事情和宫闱丑闻差不了多少,是不大有人敢提的。六年前,出走了好些年的三皇兄忽然回到青云国,还带着一身的伤和一个早就死了的……他向当年的太子大皇兄借了三千兵将,彻夜修陵园。陵园一落成,他就在陵园边上住了下来守着那个人,多少人去劝都没有用。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兄是被一个女人彻底毁了的……只是那时候他不是太子,他婚配与否的争辩倒只是一时的事情,直到一年后太子遇害,他不得已继任太子才回宫,据说那时候他变了个样儿,连父皇都没认出来……等三皇兄成了太子,父皇就开始逼着他娶太子妃,朝臣的女儿家都看了个遍,父皇连下面送上来给自己的秀女都送了好几个到三皇兄那儿,都被打发了。三皇兄第一个没有立刻回绝的就是画儿你。”
书闲的声音并不沉重,说到末了,她是笑弯了眼的,青画却听得喘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清楚地把这些事血淋淋地展现给她看--六年前,她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厮杀得了一身的伤;她在青云国的皇宫里不敢面对自己,变成了一个10岁痴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拖着一身伤把她带到了青云国,借兵,修陵墓;她锦衣玉食,装疯卖傻,自以为老天不公的时候,他却在荒郊野外默默守灵;等到他回宫继位,她却已经跟着司空离开了,一去就是五年。
青画埋着头笑不得,哭不得,依稀看到的是那夜在宁锦墓旁茕茕孑立的一袭青衫,一壶醉嫣然,多少年的形影相吊。即便如此,他还是温和地对着怕是那个早就尸骨无存的墓道一句:小姐,您这六年,在青云国可曾住得惯?
一个宁锦,于梅子初黄时相识,嬉笑三年,换来他十年心神俱伤。
“画儿,三皇兄是个重情义的好人,他既然没有回绝父皇私下提起的你们的婚事,画儿,我很想劝你努力一下,你可别……”书闲的声音本来柔和,因着青画长久的沉默而带了几分诧异,“画儿,你……哭了?”
哭?青画抬起头,发现书闲的脸模糊了些,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