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音对那位不带女伴的男士很有点印象。和纪湛东一样的举止有度衣着妥帖言谈得体,脸上常有浅淡的笑意,在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之间似乎很是低调,却同时又有着很强的存在感,一看就知道是不好对付的主。
纪湛东当时对他的介绍是:“习进南,性别男,最会打哑谜,典型闷性子,万事不说型,一撞南墙不回头,后退几步继续撞,循环不止,周而复始,简直就是现代版西西弗斯,唔,不对,也许移山愚公更恰当。”
当时的习进南也不理会他的故意挖苦,依旧是笑得清浅,如同薄酒沁人心脾:“那你是什么?没事找事型?”
似乎纪湛东的好友个个都是这样,打哈哈和忽悠人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被这些人玩得炉火纯青,寥寥数语说出来,偏偏就能变了味道。话里藏话是家常便饭,霍希音一直都懒得去深究,既然话题大部分都与她无关,那她索性就关了耳朵直接过滤。
后来男士们去打球,霍希音和另外几位女子坐在阴凉的地方闲聊。美女们穿着运动装都依旧美得千娇百媚千姿百态,没想到话题却依旧还是一成不变千篇一律的八卦。
“周笑非今天带来的那个女伴怎么不过来和我们聊天?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和她说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没影了?”
“似乎是有点中暑,正在车上休息呢。对了,可容姐,今天你老板怎么没有带他老婆出来?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亲爱的,你的消息真是太不灵通了,”另一位说,“习进南的老婆怀孕了,自然不会到这里来。哎呀,今天紫外线真强,我的皮肤都快晒红了。我的防晒霜忘车上了,希音,你带防晒霜了吗?”
霍希音把防晒霜递给她,忽然听到另外一个人说:“希音,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呢。”
霍希音没想到自己也能被扯上八卦,只好冲着她微笑:“是吗?”
“嗯,眉毛和鼻子都很像,气质也像,简直就像是一对父母生出来的姐妹。”
霍希音淡淡地笑,而那位女子还在说:“回头有空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她脾气很好,你们肯定能合得来。”
霍希音依旧在淡淡地笑。
也许是这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几个女孩子就扯开了话题,霍希音也一直没有参与进去,坐在一圈人的中间,默默地喝水,偶尔抬头看看网球场那边。
纪湛东正和习进南拼杀得不分胜负。习进南完全没了平时清浅的笑意,此刻微微抿着唇,球拍挥得凌厉果决,动作精准而利落。而纪湛东也与平时漫不经心的调笑态度大不相同,眼睛微微眯起,扣球的动作也一样做得干净而漂亮。
霍希音高中的时候曾经学过网球,但只是皮毛。后来纪湛东半诱哄半激将地和她打过一次,纪湛东把球发过来,明明看起来离她不远,但是她十次里照样还是有十次都接不到。
开始的时候纪湛东只是不可置信,到后来他完全认命:“既然学了,为什么不坚持练下去?明明看起来还有模有样,怎么真碰到球后却又没了形?”
他还不如直接说她是绣花枕头。霍希音累得气喘吁吁,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只觉得刚刚的自己就像是《猫和老鼠》里的那只永远捉不到老鼠的猫:“我当时只是觉得网球动作优雅,是球类运动里最漂亮的,学了之后才知道它挥起拍来竟然会这么累。”
纪湛东把她从草地上拽起来:“明明是你自己不锻炼,协调性差体力也不好,现在倒是……”他在她如飞小箭的眼神里再也说不下去,于是很识时务地立刻了改口,“嗯,现在倒是不晚,还有时间,好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