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一样的人,你没资格说这些话。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霍希音终究还是没忍住,恶毒的话谁不会说,诅咒这东西更是信手拈来,“夏仪,我告诉你,第三者就是第三者,永永远远都是,生前你入不了正门,死后下了地狱,你也休想能与他合葬。”
夏仪双眼蓦地睁大,伸手过来就要拧她,却被霍希音轻轻巧巧地躲了过去,她的一个重心没有稳住,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霍希音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嘴角扯出一丝讥嘲的笑,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活该。”
夏仪的眼里全是愤恨,几乎就要尖叫:“你这个妖精!”
“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你叫什么。”霍希音扬起下巴,低眼看着她,清清淡淡地笑,“你的脸色真吓人,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省得出去让别人以为遇到了鬼。”
“你也别太得意!”夏仪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真以为你这个纪太太能坐得安稳?纪湛东怕是没有告诉过你,他怎么一眼就看上了你吧?”
夏仪满眼嘲弄,像是握住了某个秘密,嘴角的那点笑容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霍希音眯起眼看了她两秒,嗤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霍希音再次回到大厅的时候,纪湛东竟难得的没有被人搭讪。见到她过来,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的身后,接着冲着她微微一笑:“累了?”
霍希音越发的面无表情:“还行。”
后来舞曲响起,霍希音被他拖着开始一圈圈慢悠悠的旋转。她有点心不在焉,高跟鞋也穿得不舒服,此刻不但步子懒懒散散,连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倾斜在了他身上。
两人贴得很紧,纪湛东松松地抱着她,他的手掌传过来一点薄薄的凉意,霍希音把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舞曲缓慢,环境适宜,她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差点就要叹出一口气。
纪湛东敛眉看着她,嘴角依旧挑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外面到底有什么,就出去这么几分钟,你竟然能累成这样?”
霍希音换了一个侧脸靠着他的肩膀。
他闷闷地笑,脚步越发的慢,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过来,既轻且低:“累的话,我们马上就走,嗯?”
“纪湛东,”霍希音突然开口,声音比纪湛东的还要低,“大后天我要去一趟L市。”
“嗯,好。”他低下头,什么都没问,只是吻了吻她的头发,“我陪你去。”
霍希音去L市的那天,阳光依旧明媚得没心没肺。
车子直接到达郊外的墓地。山上太安静,即使阳光普照,霍希音依旧觉得寒冷。她抱着一大束马蹄莲上山,连脚步都刻意放轻。
她最终在一座墓碑前停下,站定。那座墓碑上面有一行最醒目清晰的刻字:霍长清之妻张彤之墓。
而这座墓碑的左边,便是她的父亲霍长清的长眠之所。
霍希音常常想,母亲那样忍耐了二十多年,到底是值不值得。假如她是母亲,她绝不会那样委曲求全。
她的母亲争了一辈子,除了一个正妻的位置,以及死后这个并排而立的墓碑,大概什么都不曾得到。
和霍长清那样的人玉石俱焚,实在是对自己生命的挥霍。
在霍希音的右手手心里,有一条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疤痕。那是霍希音在十岁那年,失手打碎了一套骨瓷茶具造成的。
从她记事起,那套骨瓷茶具似乎就一直放在那里,淡雅的花纹,细腻通透的杯身,隐隐还泛着温润的光。奇怪的是,明明摆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却是除了父亲谁都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