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烈酒》(72)

汤普森街上的馆子还保留着格林尼治村意大利饭馆的风格——红格子桌布,稻草包着的基安蒂酒瓶做烛台,背景音乐放的是西纳特拉的唱片。服务员还记得我们,说我们的前菜和主菜点得都不错,也没哄我们点葡萄酒。东西很好吃,我们吃得很悠闲。我谈起杰克·艾勒里,还说我正在调查是谁杀了他。

“或者说谁没杀他,”我说,“我觉得这才是我真正的使命。如果我可以排除他第八步清单上的人,他的保证人就觉得问心无愧了。如果你能确定你知道的东西不值得分享,就不要告诉警察。”

“刑法不就是这么规定的吗?”

“你是在开玩笑吧。不过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就算他真的知道谁是凶手,也没必要上报。他不是司法人员,而是普通公民,虽然不能跟警察说谎,但可以保持沉默。”

“你需要做的就是排除清单上剩下的名字。这比抓住凶手简单,对吧?”

“嗯,除非凶手就在名单上。那样想要排除他就困难了。”

我们又讨论了一会儿。她问我如果所有的名字都排除了,我真能放下这个案子,没别的感觉吗?我说我会觉得我值那一千块钱。

“真的,马修?哦,我倒不是说你不值那钱。但你不觉得这事儿没做完吗?”

“为什么?”

“因为杀害杰克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啊。”

“他又不是头一个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很多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以前要是我们抓了罪犯,案子又没办成,我会很恼火。要么是地检署搞砸了,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是陪审团那十二个笨蛋居然没法下决心去做正确的事,我们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彻底忘掉这种挫败感,因为对案子投入感情在所难免。不过慢慢也就习惯了。”

我们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起聚会。“往空瓶子里撒尿我能理解,”我说,“屋子太大,卫生间在客厅的那头,也许里头还有人。刚好有一个空瓶子,如果是男人,又有东西可以瞄准——”

“这东西当时又干不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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