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乱嘟囔了几句，根本没打算让人听明白。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尽管我觉得他有点儿勉强，但还是按键让我进去了。
我猜这一带变化不大，因为楼道里还能闻见老鼠和白菜的味儿。三楼A座就在我估计的位置。我悄悄地走到门口，敲门时特意站到侧面。倒不是怕他隔着门开枪，不过杰克大概也没料到头上会中两枪。
我听到门里有脚步声，比我的脚步声响不了多少，接着是猫眼被拉开的声音。有人把猫眼称为犹大，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背叛？三十块银元？
我站在枪打不着的地方，因此他也看不到我。我掏出钱包，翻出一张警察同业会的旧会员卡。据我所知，这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开车违章的时候，让刚入行的新警察放你一马。我自报家门，马修·斯卡德，把会员卡放到猫眼跟前。“我想跟你谈谈杰克·艾勒里。”我说。他还没开门，我已经把钱包放回口袋里了。
他个子挺高的，大概在六英尺两英寸到六英尺三英寸之间，肩膀很宽，腰臀很窄。他的五官很粗糙，但一双棕色的大眼睛跟小鹿斑比一模一样。他看上去不像是横冲直撞的匪徒，倒像是经常出演这类角色的演员。他左手把着门，右手包扎得严严实实，一眼就可以看出为什么他开个门花了这么长时间。
他看上去既惊慌失措又如释重负。这跟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倒很吻合。“我正等着你来呢。”
他怎么知道我要来？我并没留过口信。我表达了这个疑惑，他说：“哦，等你或者跟你差不多的人来。等警察来。”
他等着我回应，我没说话，他接着说：“自从我听说杰克死了之后。”
我看着他的脸和扎着绷带的手，明白了。我说：“就是你揍了他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