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烈酒》(29)

喝咖啡的时候,他说:“刚才我没有细看他。我只注意那些伤口了。”

他的额头和嘴里都中了枪。殡仪馆在他脖子以下盖了一块床单,所以如果有其他伤口,我们也不知道。

“关于印象淡去的理论,”他说,“我希望你是对的。对我来说,越早淡去越好。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比这更重要的是,谢谢你陪我跑这一趟。”

我其实并不想陪他去,不过想跟他说“不”真的很难。

“我本来一点儿都不想去,”他说,“特别是不想一个人去。我可以找别人陪我,比如杰克在戒酒协会的朋友,不过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谢谢你。”

我们出了殡仪馆,一直沿着第一大道往北走,在经过四十二街的时候,进了一家名叫米克诺斯的咖啡馆。他点了一份烤芝士三明治,我想起来我也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于是点了一份同样的。

“嗯,其实,”他说,“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屋后那两个人是警察。”

“我也觉得是。”

“嗯,我根本不需要第六感,因为他们来调查我的时候给我看过警徽。事实上,是他们让我去认尸的。我问他们能不能破案,他们含糊其辞。”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觉得他们能破案吗?”

“他们也许已经破案了,”我说,“我的意思是,他们也许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证据立案。”

“你能去问问吗?”

“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他点点头。“我想我可以打听打听。跟一般人他们也许不会说实话,但我在局里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怎么了?”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显然这个理由他不愿意告诉我。随他去吧。

我说:“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透露点消息给我。不过我现在大概可以凭经验告诉你是谁杀了杰克。”

“真的?”

“我说不出具体是谁,”我说,“也许更准确地说,我能猜出他为什么被杀。有人想让他闭嘴。”

“有人朝他嘴里开了一枪。”

“而且射程很近。基本上是有人把枪塞进他嘴里,然后扣动了扳机,而且这枪是在头部那枪致命之后。这两点加起来,再想想杰克总在说的第九步骤,这事应该很容易想明白。”

“我就是害怕这个。”他说。

“哦?”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抬眼看我。“他的死是我造成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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