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烈酒》(19)

“差不多,”我说,“人不是我抓的,我只是去参观罪犯辨认。他后来坐牢是因为别的案子。不过,我从来没跟他提起罪犯辨认的事。”

“我问他脸上怎么了。我本来不打算问,可他先提起来的,说他不是一直这么帅的。你知道的,自我解嘲,消除隔阂。”

“我见过乔治·谢林一次。”我说。

“那个爵士钢琴家?”

我点点头。“有人给我们引荐,我忘了是什么场合了。他一见面就说了三四个跟盲人有关的笑话。并不是很好笑,可他的用意不在于此。大家看见盲人多少会有点儿不自然,他就强调自己是个盲人,反而把这点儿不自然给化解了。”

“嗯,杰克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干脆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怎么说?”

“他说这事儿都怨台阶。他踏空了一级,摔了个脸着地。我猜他朋友对这点不太满意,因为他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准备问他是哪一级台阶,可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又谢了我一次,然后把地方让给下一个人。”

“九。”我说。

“第九步的九?还是德语的‘不’啊?”

“他在赎罪,或者说试图赎罪。”

“我赎罪的时候,”她说,“得到的回报大都是拥抱和宽恕。有时候对方会一脸茫然,因为实在不记得我是为什么而道歉了。”

“嗯,”我说,“可能你和杰克接触的人太不一样,要赎的罪也不一样。”

“我有一次吐得别人全身都是。”

“他没有打你的嘴吗?”

“他都不记得了。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可我觉得他应该是客气。这种事怎么可能忘呢,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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