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些说不出的忧伤(4)

为了保护我的内心小孩,我学会了撒谎,而且每一次都十分坦然。我发现很多同学都这样做。在大家的眼里,撒谎就像是吃饭那么平常,不撒谎,似乎没办法面对那些大人们。

你有没有注意过,有很多事情,在大人们看来,几乎无一例外地都会和“坏”?连在一起。比如,我想看书,他们说是浪费时间,那我就拿课本放在上面,照样可以偷偷看到我想看的书;再比如,我想和罗大头在一起散心,可是他们说那样会拖我后腿,那我就说到老师那里去温习功课,结果照样跑到罗大头那里,玩上一整天。

撒谎是个不好的习惯,可是我发现,除了撒谎,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保护我内心的这个忧伤小孩。我们谁都不想让心里受伤害,尤其是我们这些有伤的人。可是老师和父母,似乎不懂得这个道理,他们往往更喜欢往我们的伤口上撒盐。

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我老爸就请了班主任老孙头过来,他们给我上了足足有一天的政治课。从没有好成绩到考不上重点高中开始,循环类推:考不上高中就上不了大学,上不了大学就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吃不上饭,吃不上饭就得饿死。这个模式就像一个恶毒的咒语,形成绝对的死结,套在我的生命里。

我又开始习惯性跑神,我发现老爸最近吃胖了许多。他的身材本来就不高,现在肚子上的肉鼓鼓囊囊,就像那里藏了什么东西一样,看起来不但别扭,而且还非常丑陋。老孙头的谢顶有些严重,不过剩下来的头发,被收拾得很齐整,似乎还抹了发蜡,原来这个老男人也这么爱美。

他们两个说话就像是演双簧,配合得相当默契。老孙头时不时地补充一下老爸的话,老爸又随声附和,接茬接得无懈可击。我无话可说。

于是我先是哼哼唧唧说肚子疼,老孙头就赶紧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老爸不接我的话头,只是一味地讲那些“严峻的形势”?:这次考试又退步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得留级了云云。

我没辙了,装作心口疼,老爸就气恼起来。他脾气上来的快,就像是变魔术一样,腾地站起身子,手里也好像攥着一个修理机器的大扳手,虎视眈眈,老孙头赶紧跑过来阻拦他,说不要打孩子啊,有话要慢慢说,尤其是叛逆期,要温和地对待。

老爸就赶紧露出笑脸,对老孙头说:“我是不打孩子的,对这孩子的教育,我多少也懂得点。”?老孙头就说:“那是,那是。我看小巫待人挺真诚的,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他们两个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又说开了,我很快成了一个暂时不用的道具,被摆在那里。我在想该怎么样尽快脱身,待在这里简直是在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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