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们几人只好轮着将眼睛贴在书房的门缝边,费劲地往里瞅。这三分像记者七分倒像小偷的滑稽举止,让站在门外的卫士掩嘴窃笑。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目不转睛地望着毛主席,只要见毛主席情绪好,只要见客人要告辞就拿着机子往里跑,迅速抢拍。如果偷看到最后,毛主席仍情绪不好,他们只好偃旗息鼓,悄悄收兵。
在江青的提议下,毛泽东书房第一次安装了摄影固定灯,解决了刺眼的问题。没有想到,第一次使用就开错了两组灯
1973年2月,基辛格又一次飞过太平洋,来到中国。
也不知是老友相逢还是病情好转?毛泽东这次和基辛格会谈,精神出乎意外地好。审片时,江青也出乎意外地叫好。看得出来,江青当时的高兴情绪是由衷地表露。
“这个镜头拍得好,带劲。主席谈话时津津有味,人民看见会多高兴!”江青倚在高背沙发上,嗓音吊得很高。
钓鱼台17号楼,是江青活动的地方。她的放映厅也在这幢楼里。放映厅不大,很舒适。每次从人民大会堂西大厅为总理放片后再赶到江青的放映厅,杜修贤就有一种很不平衡的感觉。总理没有自己的放映厅。不是不能配备,而是他从不肯要。所以他在哪儿工作或活动,他们就要将放映机和卷帘幕布带到哪儿,等他利用空隙时间审片。
“主席的眼睛怎么啦?刚睡醒?”一直叫好的江青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意想不到的话。工作人员赶紧倒片重看这段似乎没什么问题的画面,果真毛泽东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眯眼表情。
“可能是怕灯光。”杜修贤回答说。
江青朝后一靠,一手托住腮,好像在想什么心事,直到片子结束,她没有再说话。
杜修贤和江青平时接触较多,知道她的性格特点,喜怒无常患得患失的。说好听点,搞文艺出身的性格特点。说不好听,这性格让人觉得神经兮兮的。
嘴碎爱唠叨是女人的天性。
他们不怕江青话多,倒怕她阴沉不说话。沉默之后,往往是一场劈头盖脸的“暴风骤雨”。这几年杜修贤已基本学会和江青近距离打交道的“艺术”——“敬而远之”。
江青不等杜修贤他们出门先开了口:“你们等一下子走。我们谈谈主席眼睛预防问题……主席看书多,光强了,他的眼睛受不了啊!”
江青这番话和这种带感情的语调,使得杜修贤有点感动。“是的,主席上次会见黎德寿后讲‘我最怕这个灯’。我们听了都很着急,可是拍摄时又不能不打摄影灯,也不知想什么办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