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周冲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他实在是觉得这一幕很有喜感,“李胡兰同志真是一朵奇葩。”
DJ非常贴心的送上了张镐哲的《再回到从前》:
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不怕挫折打击没有空虚埋怨
让我看得更远
如果再回到从前还是与你相恋
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还是热恋以后简短说声再见
给我一点空间
我不再轻许诺言
不再为谁而把自己改变
在这伤感的歌声里,酒吧里突然间一切喧嚣不再,痴男怨女们纷纷沉浸在种种莫须有,或是真的有的哀伤里,各自舐舔内心的伤口。
大熊跟着音乐小声吟唱,唱着唱着眼里噙满了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任泪水滴落在杯中,很快与酒精混为一体,消失不见。
周冲想起小时候的大熊,吸着鼻涕跟自己一起拽女生小辫,捉毛毛虫放进女生文具盒的大熊。想起了高考后把所有的习题课本都扔到楼下,高呼“解放万岁”的大熊,想起了大学毕业后踌躇满志到了远都,满脸兴奋地说“哥们要在远都落地生根,要在远都成就一番事业,娶个远都妞儿”的大熊 他们都是大熊,但他们却分明不是眼前这个大熊,眼前的大熊,气馁,挫败,无助,居然还显现出几分衰老。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周冲想起苏亚哀怨的眼神,再看看大熊的苦楚,忽然间觉得人生的快乐实在是寥若晨星,而痛苦却是绵延不绝。
凌晨两点,周冲架着已经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大熊,东倒西歪地走出酒吧。
寒风刺骨,马路寥落,灯光透过尘雾散发着惨淡的气息,连繁星都厌倦了这份凄凉,不知道藏身在了何方,天空一片沉寂的黑蓝。
他们两个仿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相互搀扶顶着大风艰难地迈步。李胡兰又未经通知地回了娘家,见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大熊的心比这冬日还要寒冷。
周冲的脑子也是迷迷糊糊,混混沌沌,只记得大熊拖着哭腔一遍遍地唱着《我这个你不爱的人》,走的踉踉跄跄晃晃悠悠,一屁股坐到地上抱住一个垃圾桶死活也不愿意撒手,连哭带笑地说:“我有老婆吗?我没有,一旦不让她满意,她就会挖苦我讽刺我,拍屁股就回她妈家,连招呼都不打。她妈说我还不如武大郎,武大郎好歹还有一座带着小院的小复式,还有个当国家公务员的弟弟装点门面,说我就是个负翁。我早知道结婚是这副鬼样子,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周冲,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我有房子,但是我却没有家。老婆是什么?老婆就是为了奴役我而诞生的一个永无止境的剥削阶级。”
大风把大熊的哭嚎声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周冲等大熊哭累了,抱着垃圾桶呼呼大睡,才东摇西晃地走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掰开大熊紧箍着垃圾桶的手,把他拽起来,架着大熊往前走。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出租车,司机停下车,摇下车窗,看到两个醉酒的壮汉,立刻摇上车窗,踩一脚油门仓皇驶去。
周冲扶着大熊哑然失笑,的确,半夜三更的,若是没有压车的同伴,没有几个司机敢让他们上车。
几辆出租车驶过,都停顿数秒,而后夺路而逃。
终于等到一辆两个人一起结伴的出租车,司机万分不情愿地让他们上车,才使他们没有露宿街头,没有成为第二天晨报上标题为“两青年醉卧路旁,在寒夜冻死街头”的新闻人物。
05
张阳在家陪儿子玩耍,见陈瑾进门,抬头说:“下周一我要去次大连,大概要几天才能回来。”
“知道了”
“我带儿子去洗澡,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张阳起身去抱儿子。
“不用。”陈瑾一躲,闪过张阳的手,“等儿子睡着了再给你收拾。”
“好吧。”张阳表情无奈。
大连。
一间海景房内,春色缭绕。
张阳身边躺着一个新鲜出炉的女人,女人衣衫凌乱,酥胸外露,显现出满园春色关不住的绮丽。
这是张阳的第N号过客。究竟有多少个,连他自己也数不清。记忆里留下的都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那一张张面孔,仿佛蒙上了蒸汽的窗棂,一片模糊。
电话响,张阳拿起电话,走向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