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太平不太平。(3)

苏亚拖着沉重的双腿下楼,门都忘了锁,走到巷口的一个小超市门前,软绵绵地靠在门框上,再也动弹不得。

周冲一路加大油门,刚到巷口就见到了几近瘫软的苏亚,打开车门跳下车,一把将苏亚揽进怀里,紧张地问:“怎么样?你没什么事吧?唉呀,小祖宗,你真是吓死我了。”边说边上上下下把苏亚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生怕她掉了一根汗毛。

等苏亚慢慢平静,周冲拥着苏亚回家,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勘察了一番,问苏亚:“家里丢什么东西了吗?”

苏亚惊魂未定,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万幸的是,什么都没少。看来那个贼进屋时间并不长,还没来得及行窃,听到苏亚的开门声就躲到了阳台。

周冲又检查了一遍锁孔,锁芯已经被撬坏。周冲挠着头皮说:“门锁已经不能用了。这种锁太老了,用铁丝,铁片之类的一捅就开。”

“那怎么办?会不会那个贼这一次行窃没成功,下次再来造访?”

“你别在外面住了,还是回家住吧,这里多不安全,这次是贼,下次万一是别的什么人,再半夜到访,多危险啊,你住在这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苏亚拿起电话准备报警,被周冲按住:“什么都没丢,警察不会立案的。”

苏亚悻悻然罢手:“我才不要回去。现在回去,你妈该会多得意,多自豪,又会多看不起我,多蔑视我。那不是给了她鄙视我的机会?”

“算了,别赌气了,你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住在外面连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万一连命都没了,鄙视蔑视的还算得了什么?”

苏亚站起来:“我绝不回去!”出门买了一把段位比较高身价也比较高的锁,找人安上,不放心地试了试,果真是比以前的那个安全一些,至少铁丝铁片应该对其无能为力。

周冲发愁地看着苏亚:“唉,你这是何苦呢?住在外面又花钱又操心。”

“哼!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要是连脸面都不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冲回家,郑重其事地跟母亲说:“妈,今天亚亚那里进贼了,我必须搬到那边住,否则亚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怎么跟她父母交代?”

母亲横横地说:“我还以为她能坚持多久!这么快就挺不住了?什么贼?该不会是苏亚到哪里找的临时演员,跟她一起演戏给你看的吧?”

周冲爸爸倒是很紧张:“丢什么东西没有?小亚肯定吓坏了吧?”

“什么都没丢,贼可能刚进去不久,还没来得及行动。亚亚真是吓坏了,我到的时候,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惨白惨白的。”

周冲妈妈的面部表情有了一些缓和,嘴上却依然强硬:“那就让她赶快搬回来,家里可是万分的安全。”

周冲爸爸慢吞吞地说:“算了,还是让小冲过去住吧,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过度,一下子让她回来,小亚面子上挂不住。”

“你让我再想想。”周冲妈终于留出一丝门缝,透出一点微弱的灯火。

周冲又跟母亲磨了几天,周冲妈终于开恩,特许他二四六日在“苏亚家”留宿。周冲如若重见天日,兴奋地给苏亚报喜:“亚亚,我妈同意了,我可以每周跟你一起住几天。你看,我妈人还是不错的吧?一听说你遇到了贼,立刻就转变态度了。”

苏亚的反应很冷淡,跟丈夫同居一室还需要婆婆批准,这是哪个朝代的封建陋习?住在一起还要区分一三五,二四六的,想想都觉得可悲可叹。更何况居在一起又能怎样,多一个人占据空间罢了。自从周冲身体有恙,苏亚觉得他俩就像对食的宫女和太监,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共处一室,只是想让周冲的体温能一直盘踞在自己身边。

一日,周冲妈见周冲带了一饭盒前日的包子前往苏亚住处,满肚子不乐意,对着丈夫不住地唠叨:“你爸妈那时候非想要个孙子,小冲生出来以后他们高兴的两天没睡觉。我现在才算知道,生儿子是多么赔本的一桩买卖,要是有个女儿,我还能收笔嫁妆养老。养个儿子有什么用?恨不得掏心掏肺孝敬老婆,眼里哪还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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