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大厦楼后是个花园。
在闹市区有这么个僻静地方已是不易,再加上当初江成建颇有几分西方古典浪漫主义思想,乍从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进入此地,很多人都有这是“世外桃源”的由衷感念。向慕远快步沿着小径走,遍寻花园,却不见江一彤影子,索性掏出手机,果真,只是眨眼,欢快到略显聒噪的铃声便在身后响了起来。
他转身,正见她正坐在园中最老的百年老槐的树杈上,完全不顾忌形象,两条腿大喇喇的晃着,握着手机的手向他摇了摇,笑的一如既往没心没肺,“我想静音来着,晚了一步。”
向慕远皱眉,“你下来。”
话这样说着,身体却不由的向前挪了两步,双臂撑开,本能的想要接住她。可是江一彤顺着树干慢腾腾的爬下,她大大咧咧的整理了下裙子,掏出手机递到他前面。
“做什么?”
“你看看啊,”她用下巴点了点手机,“让你看看。”
向慕远接过去,只看了一眼,眉便皱得更紧,太过用力的手将键盘按得啪啪作响。
“你可以继续朝下按,下面还有,”江一彤抱着肩膀,“我大体看了一下,从会议结束到现在不过八十分钟,共有七个电话打过来。为怕你不认识号码,我还特地备注了名字。”
“阿彤,”他皱眉盯着她,“你真要卖掉股份?”
“当然,”她耸耸肩,仿佛要刻意躲避他的目光,半转过身,“我缺钱啊。现在你们就这样把我卖了,但我以后还要喘气是不是?你知道我好吃懒做却喜欢逍遥日子,这吃喝玩乐哪项不是大花销?”
“如今依照海安态势,股价必然还会大涨。你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你,可你想没想过你卖掉之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给你腾了个干净地方,意味着为你好啊,”江一彤回过头,清澈眸子浮上些许讥嘲,“我都把最大的海安给丢了,如今区区这点钱,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生气可以,”向慕远努力劝她,“但不要意气用事。”
“你错了,我没生气。你说得对,是我自己本事不如人,是我自己走错了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你,真的,”她定定的看着他,“不过你倒是很奇怪,我们是怎样的关系?你刚抢了我的东西,现在又劝我不要卖掉股份。你是婊子吗?否则又怎么会做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事情?”
向慕远面色清冷,只觉得手心一空,她已挣开了他的手,目光逼人,“你是真的为我好?”
还没等他回答,江一彤又哼的一笑,“其实你怎样想的我很清楚,将我股份留下,让我做这个大股东,反而对你有好处。就我这个德行,费心筹划了这么快一年都被你慧眼识破,以后肯定更斗不过你,一辈子在你掌控中,安全的很;可是于你而言,我这么点力度,却可以最大程度牵制叔叔是不是?所以向慕远,千万别说是为我好才不让我卖股份,他江成岳拱手让位,想做多尔衮搞皇父摄政,可你呢,却偏偏不想做这个顺治皇。”
“你是这样想的?”
“能不这样想吗?”她顿了一顿,“到了现在,我还有往别的地方想的可能?”
向慕远嘴角微动,那瞬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看着她,“既然想的那么清楚,你能得利我能如愿,你就改变主意,不要现在折掉股份。”
“我干嘛要你如愿?”她瞪大眼,“你都对我下了这么大狠手,还指望我感恩涕零,为你谋福利?”
“现在你我这样说话,我不拿刀一刀捅死你就不错了,”她说着,手里居然真的出现一把刀,把玩着转了两圈,忽然用刀壁拍着他左颊。冰冷的刀壁与皮肤接触,与她逐步逼近的温热呼吸交错,渐渐激发出一种让人颤粟的滋味。向慕远身体一动,慢慢闭起眼睛,再次抬起时,却见江一彤目光灼灼,“别说,我还真想为你谋个大福利。”
她态度转变的太快,他却一反往常的冷睿,怔怔的看着她。
“好吧,现在说正事,”江一彤歪着头,“我们做个生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