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科尔比于1920 年4 月4 日出生在明尼苏达州的圣保罗。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作为志愿者入伍,服务于美国战略情报局。曾两次越过敌人的防线,空降在法国和挪威。战争结束后,他先在哥伦比亚法律学校完成学业,之后在纽约的一家法律事务所工作;一段时间后,搬迁到华盛顿,进入中央情报局。20 世纪50 年代,他在罗马领导反对共产党的活动。1959 年到了越南的西贡,在那里待到1962 年。1968 年因执行凤凰计划① 重返越南。1973 年至1975 年,担任中央情报局局长。他对国会的殷勤和远离白宫的立场促使福特总统在基辛格的建议下于1975 年让赫伯特·沃克·布什接替了他的职务。从此他致力于咨询活动和书写回忆录。1996 年4 月27 日,他在马里兰离他家不远的罗克波因特死于一起水上事故,看来似乎是一起意外事故,也许是在驾驶游艇过程中掉进水里。但是很多人不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件。
①越战中,美国中央情报局和驻越美军司令部联合实行的旨在查明并根除南越境内越共基层组织的计划。该计划通过暗杀、逮捕越共分子或怀疑帮助越共的平民,劝诱越共分子向政府“投诚”,来达到破坏越共基层组织的目的,被称为“暗杀计划”。
与其说这是一次采访,还不如说是一场激烈的、令人恼火的争吵。它既可悲又可恨。虽然采访是在文明的气氛中以讨论的方式进行的,但也不能改变其争吵的实质。除了表面上玩弄问答游戏和借用了新闻采访的名义之外,实际上双方都意识到充当着矛盾的一方和互相敌对的角色。他代表着权力,代表着主宰和扼杀一切的无孔不入的无形吸血鬼,而我则是他的牺牲品。他认为自己有权对别人进行监视、干预和收买政府,策划种种阴谋和行凶杀人,甚至监视我的行动,例如窃听我的电话。我认为自己有权平静地生活和享受属于我的自由。于是我怀着满腔的怒火向他发动进攻,当面正告他说我的国家不是他的一块殖民地,不是他的一个香蕉共和国。我的怒火很快引燃了他的怒火。于是我们再也不可能取得一致的看法和相互容忍。我们像两只格斗厮杀、浴血奋战的昆虫,面对面地相互非难、指责,彼此使用着刻薄的语言(他把这一切称之为思想上的防范措施),持续了几个小时。这出戏包含着一些荒唐,甚至近于疯狂的成分。冲动和愤怒使我的声音有时发颤,而他的声音则始终保持不变,既有节制又显得自信。唯一的敌意来自他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像瞎子的眼睛那样一动也不动,时而射出凶恶的目光。可是即使在他射出凶恶的目光的瞬间,他的嘴上依然挂着微笑,他的手依然平静地去倒咖啡。这个折磨着我的冷酷的男人像谁,答案很容易找到。他像宗教裁判所的神甫,或者像苏联共产党的官员。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我曾在报纸上见过苏斯洛夫的照片。威廉·科尔比的目光与苏斯洛夫相同,鼻子和嘴巴也与他相同。他们甚至都是修长、干瘦和优雅的身材,都是那样严峻无情。最后,我失口说出了他使我想起了库尼亚尔。其实他与库尼亚尔的共同之处仅仅是狂热和缺乏一种所谓的美德——怀疑主义。(他的每句话都是为了表明他那不仅对共产党人,而且对所有左派人士的无法抑制的疯狂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