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起程(5)

忠刚虽是本家出身,但身为庶出的五子,早早便肩负起过继到他家的使命,也接受了相应的教育,这也是他身心软弱的原因之一。

而阿幸夫人乃一所持二十一家中的岛津助之丞久丙之女,与笃姬一样有三位兄长,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她看着笃姬,仿佛也在看着童年的自己。

忠刚放了菊本一马,令菊本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又向阿幸夫人道歉,而夫人大声笑道:“老爷是不是感叹於一要是男儿身就好了?其实我也有同感。”

菊本忍不住想,小姐的笑声都与夫人如出一辙。

照理说,即便老爷没有责罚,夫人也定会狠狠地责备说:“女孩子家,如此无法无天将来可怎么得了!下不为例!”

菊本在心中再三感叹,夫人的心胸竟如此豁达。

次年四月,忠冬随忠刚初次登上鹤丸城,获准拜见藩主,正式成为世子。两年后他迎娶日置家千金,移居至田之浦的别邸。

投沙事件之后,菊本深感养育笃姬责任重大,光是不生病、知书达理不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她不时看着镜中的自己,拔去头上白发,自我鼓励道:“小姐成为好媳妇之前,我可不能退休啊!”

笃姬记忆力超群,菊本忘了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年纪虽小,可家中的大事小事都看在眼里,远胜兄长。

忠冬拜见藩主的那年秋天,第二十六任藩主岛津齐宣在江户高轮邸去世。次年天宝十三年正月,其灵柩回归故乡。忠刚代替卧病在床的藩主齐兴,手捧牌位。

从俸禄看,今和泉家排一门四家最后。但齐宣乃忠刚的亲生父亲,忠刚便带领家中三名男丁,率领浩浩荡荡的奔丧队伍前往远在藩北部的出水乡迎接灵柩,并在当地的福昌寺主持了葬礼。

日后,齐宣的正式葬礼在鹤丸城隆重举行。而福昌寺的葬礼则意味着灵柩踏上萨摩土地的第一步,只因出水乡是灵柩进入萨摩领地内后的第一片土地。

忠刚认为选中自己是一种荣誉,而掌管家中财政的人则担忧这将是上头逼垮今和泉家的前兆。

毕竟是藩主的葬礼,再如何从简都要耗费庞大费用。再者,幕府曾命萨摩藩修筑木曾川工程,给藩财政造成了巨大负担。

为了立于顶点的本家的安泰,必须巧妙榨取分家的财产,保持分家不肥不瘦才是上策。忠刚也清楚这一点,故接任后他无时无刻不惦念此事。

那年笃姬七岁。长长的队伍从本宅门前出发北上之后,阿幸夫人立刻走进佛堂,虔诚拨弄念珠。这一切都深深印在年幼的笃姬眼中。

笃姬还记得,福昌寺的小型葬礼结束后,父亲护着灵柩平安回到鹤丸城,紧张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正式葬礼办完。由于紧张过度,忠刚随即病倒,险些成了不归人。

伺候在枕边的有十六岁的忠冬、十四岁的久敬、十一岁的峰之助以及被阿春夫人抱在怀中的妹妹於才。

侧室阿雪夫人是忠刚当世子时(结婚前)纳的。忠冬出生前,她曾生下一个男婴死胎。峰之助出生的前年,她又诞下名唤“猛熊”的男孩,哪知没半年便告夭折。

阿春夫人是忠刚婚后来到府里的。她生下了於熊、於龙、於才三个女儿,可於熊三岁夭折,於龙也在一岁时死去,唯有於才尚存。她比笃姬小五岁,年纪尚小。平日里,孩子们都交由本宅抚养,侧室则住在别邸。那天听闻忠刚病危的消息,众人急忙从别邸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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