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麦子,我不会逼着你继续的,想想看,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那好,我准备妥当之后会联系你的。”
“我等你,合作愉快。”
麦子把电话挂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这样吧,把希望寄予在别人身上,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一步。他把电话放到原处,继续构思起自己最后的故事来。一个文艺青年的穷途末路?用这样的故事来给自己的人生告一段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并不能完全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可是,就像庄先生说的那样,事事如意,生活还有个什么劲儿?
其实他的理想很简单,能靠着写字赚钱,有一所明亮的房子,每年能带葵去她想去的地方玩几天,不求多么富有,能够衣食无忧就可以了,最低的限度,可是现在也没能达到。夏天说,想要依靠写字来维持一个人的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没有房子没有家,那辆已经开了五年的车子几乎成了他的全部家当;把一年的大部分时间花在路上,随意地停下来做零零散散的工作,随意地写东西,拍照片。他有一个固定的专栏和许多经常会向他约稿的编辑,尽管有时候这些钱不能按时付给他,也不会就此要了他的性命。
夏天还有一家出售照片的网店,那是他开始写专栏不久之后的事情。大概是同他关系很好的编辑老师的主意,他在每张照片的背面都写上一句话,有的是油然而生的句子,而有些则根本不着边际。他的照片拍得很有灵性,就麦子的眼光来看,并不会比别的一些知名摄影师所拍出来的效果差太多,如果给他一架好的相机,大概就能抓住更多的美好吧。
麦子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灯,随便地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葵这些天的工作很忙,经常要到晚上8点钟才能回来,她的疲惫可以从眼里流露出来。为此,麦子特地跑到附近的书店里买了一本菜谱,可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他除了写字别的什么都做不好。
大概今晚还会加班很长时间吧?
“喂,麦子。”
奇怪的电话在消停了一个上午之后又开始聒噪起来,麦子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把它当做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的恶作剧,有时候他会试探性地回问对方:“喂,夏天?”或者是“喂,庄先生?”甚至是“喂,左边?”但是另一端始终是用沉默来应对,一般都是停留两到三秒之后就会径自挂掉,不论麦子在这边说着什么都不会再有回应,一次两次三次之后,麦子也懒得去问了,既然对方是有意来搞这样费事的恶作剧,那么一定会很小心,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喂,麦子。”他学着讲了一句,带着质疑的语气,可还是记不起究竟是谁,只是觉得熟悉,像扎进骨子里面的刺一样,总会隐隐感到痛,却看不到症结所在。麦子把电话挂了,看看窗子外面,一如既往地被大片大片的阴影所笼罩着。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已进夏季播种的麦子和向日葵不会被这无光的环境所影响,还是会在之后的季节颗颗饱满地成熟和绽放?仿佛它们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能解决很多问题,同时也在衍生更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