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期待文艺复兴呢。”树北说,眼睛在阳光照不到的小巷中泛出熠熠的蓝色。
没有理会他,虽说是少见的暖冬,可是长时间穿梭在阴影之中也不免会觉得冷,森林里的低等生物,穷尽一生也难以见到光。
左转再右转,路过两根电杆之后再左转,“一,二,三,终于是到家了。”在搬到这里的前几天,葵每天上班下班麦子都得接送她到咖啡店的橱窗外,麦城就是一座大的迷宫,许多人在其中忙碌地行走着,寻找属于各自的出口。
或许人生也是如此,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预料之外和不尽如人意,不过这些都是讲给懦夫们听的;对于麦子来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有河流就游过去,有山脉就攀到另一边,只有不输给生活才能算是真实地活着,更何况,他从一出生就学会了知足。
“来吧,到家了。”用钥匙打开门,古老的漆木门已然被岁月剥落了色泽,斑驳得好像它本身就是本诉说历史的古书。
不大的院子里错落着五六盆充满生机的植物,并没有开出花朵,在这冬季中,哪怕只是活下来,也要有很大的勇气吧?树北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上次过来还是在夏末,院子里除了这些盆栽植物之外,还在真实的泥土里播种了一株小麦和一株向日葵,用筷子扎出心形的小栅栏,当时带着相机,忍不住拍了几张,它们都快成熟了呢。
“师母去上班了?”没有见到葵,树北还是有些失落的,她的脸不是很美,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醉人的气质,麦子喜欢她,大概也是如此。
“嗯,工作很忙,但我从不过问。”麦子把钥匙收好,回过头来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听到你这么叫她,一定会瞪我几眼的。”
“其实我很羡慕麦子老师你,有坚定的理想,有美满的爱恋,有不懈的精神,最重要的是你有敢为天下先的觉悟……这些都是我远远不可及的。”
“什么敢为天下先,我可没有那么伟大,活着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有葵,再给她一个安定的家,我现在只想要这么多,再多就是奢求了,人啊,还是知足些好,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麦子烧一壶水,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了很多。
树北耐心地听着他说话,眼睛也不安分地四处打量着,与从前相比,这房子里更添上了许多的温馨,不再是简单随便的陈列,照片、便条纸,也都被贴在了墙壁上,缺少的,只是一组用来划分过去与将来的结婚照。
“对了,你什么时候打算举办婚礼?”
“这……这再说吧,想过,但……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想起葵,他就会变得不善言辞,与提到文字就能滔滔不绝的麦子简直判若两人,而他与葵也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就好像是突然在某个冬天变得热门起来的话题中说的那样,老版本的中学英语教材中的李雷是狮子座,韩梅梅是巨蟹座,一个太阳一个月亮,完全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