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餐厅(6)

我看到了完完整整地附着皮肤的头发。

那一刹那,我听到了牛仔发疯般咯咯狂笑的声音,电动工具的马达声伴着笑声,结束了他的性命。

那群男人中有个人顿时脸色煞白,从刺青男所在的方向移开视线,吐在了地板上。再往后,工具的声响还在继续,但不再有哀号声。一想到牛仔死了,我就觉得很羡慕。我本来就不怕死,而且早就想死了,但我仍然想选择死法。这种取悦他人的拷问致死,我是绝对不想经历的。

旁边传来了水声—迪蒂失禁了。正想着她那肿胀的嘴唇和臃肿的脸与我相差无几之际,我的视线却定在了她的身后。

刺青男走了过来。手里有个湿答答的苹果大的东西……

啊……说不下去了……

总之,在那之后,我们没找到买家。我们被骂卖不出去是因为脸被打过后太难看和年龄太大,继而又被揍了一顿。

迪蒂在车里不停地抱怨手指痛,这是因为刺青男剥了她的指甲。

当刺青男拿着似乎是手制的T字小型开罐器站在她面前时,周围的男人本想开口问些什么的。但刺青男只说了一句“这是白送的”便抓起了当场僵住的迪蒂的胳膊。

“服(不)要,我服(不)要……”迪蒂小声恳求道。

刺青男像是受了重伤般上半身和围裙都被血糊满了。但那全都是牛仔的血。

“处(住)手啊……笑(要)我错(做)什么都行……求求里(你)!请旋(原)谅我吧!”

“我也是!非常抱歉!”我忍不住开口说道。

刺青男看着迪蒂因眼泪冲掉了睫毛膏而从绿色变成黑色的眼睛,像是抚慰孩子一般,几次嘟着嘴嘘嘘示意。

“单面煎蛋的方法。最重要的是虽然表面要过火,但蛋黄要保持几乎液体的状态。通过在煎锅里加水……”

“里(你),到里(底)在说舍(什)么?”手指被插进缺口时,迪蒂发着抖。

刺青男说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懂。

“用小火慢慢地烧,就能让油都熔出来,炸成松脆的状态。香气四溢的松脆口感……”

突然间,迪蒂的表情扭曲,发出让人听了胃痛的哀号。

她的指甲牵着肉丝被撕了下来,发出撬开贝壳般的声音。这过程扎扎实实地重复了五次。

完事之后,刺青男把散落在地板上的鳞片般的指甲捡起来放进口袋,回到了仓库深处。

由于迪蒂的哭声实在太大,她嘴里被塞上了破布。然后,我们被套上口袋带上了车。我本以为刺青男会像杀猪一样肢解了我,在听到“走了”的声音时,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呢……等我回过神来时,我正在暗沉沉的山里挖着坑。

“快点挖!要天亮了!”

虽然被吼了好几次,但我的手脚都没办法活动自如。

其间,男人们也被上头的人下令过来帮忙。在我们的身体变得像玩具一样动作僵硬、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时候,两个洞挖好了。

男人们拿手电筒微弱灯光照出来的洞穴看起来深不见底,一片黑暗。

“然后要怎么办?”我刚说到一半,就被踹了下去。我想往上爬,但身体不听指挥,就像是个电池耗尽的玩具。然后,上面有土哗啦啦地盖了下来。

“住手!”我刚一开口哀号,嘴里就进了土。

即使如此,我仍然满嘴沙土地喊着。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我会被活埋的!一想到这儿,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窖。

我刚喊了声“救命”,头就像撞到石头般一阵剧痛,险些昏了过去。这是被铁锹打了。黏答答的东西从头发间涌了出来,我为此呆住。这时,我听到了迪蒂的哀号。

“处(住)手!”“秋(救)命!”

土哗啦啦地落下来,像有人轻轻踩到我的肩膀和腹部。我一想到两人喊出了同样的内容,就觉得很是有趣,忍不住轻轻笑了。那一瞬间,我发现刺青男所说的是煎蛋和煎培根的方法。男人们想把我们卖掉—用拍卖的方式。也就是说,这不是非杀掉我不可的情况吧?只要对他们有利用价值,我就不一定会死在这里。

我拼命喊了出来:“可以的!我!可以的!”

“闭嘴!”

铁锹打在我肩上,骨头一响。然而,我坚持喊着—

“可以的!我会有用的!不要杀我!”

又是铁锹。我几乎失去了知觉。这次是真的打到了太阳穴附近。

土埋到胸下了。我本来尚未察觉,但此时身体就像是被结实的绳子捆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土真是可怕。

“求求你们!喂!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土雨突然间停了。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