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电话:“古董衣部落……”说出店名的新鲜感仍然让我浑身兴奋。
“早上好,”是一位女性的声音,“我的名字叫贝尔夫人。”这个女人显然很老了,听她的口音是法国人,虽然几乎难以察觉。“我从报纸上看到你的店刚开张。”
“是的。”所以,丹的文章还是有效果的。我突然对他心生好感。
“嗯……我有一些衣服不再需要了——一些很好的衣服,但是我永远不可能再穿了,还有一些包和鞋。但是我年龄太大了,送不过来了……”
“不,您不需要亲自送过来,”我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您愿意给我您的地址的话,我会很荣幸去拜访您。”我拿出记事本。“帕拉冈街?”我重复了一遍。“距离很近。能走过去。您什么时候方便?”
“你能今天抽空过来吗?我急着想尽快处理这些衣服。今天上午我已经有约了,下午3点怎么样?”那时候我应该已经从拍卖会回来了,安妮可以看店。
“3点行。”
我一边快速记下门牌号,一边说道。
我下山去往布莱克西斯火车站,一路上回想着去某个人家里评估古董衣需要的技巧。通常的戏码是,一个女人已经死了,你得和她的亲戚打交道。他们可能会非常情绪化,所以你不得不机智圆滑。如果你把一些衣服挑出来不要,他们会觉得受到冒犯;如果你提供的价格低于他们的预期,他们又心里不痛快。“只有40英镑?”他们会说,“这可是 Hardy Amies的衣服啊!”然后我会温和地指出衣服的衬里撕破了,上面三个纽扣丢了,而且必须送到专业的干洗店去除袖口上的污渍。
有时候,这些家人会发现他们必须忍痛割爱,会因此憎恨你的出现,尤其是在他们需要变卖遗产来交税的时候。这些情况下,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就会反思,觉得自己像一个入侵者。很多情况下,当我去一栋乡村豪宅评估衣服的时候,就会有女佣或是男仆站在旁边哭泣,或是告诉我——这非常惹人厌恶——不要碰那些衣服。如果是和一个鳏夫打交道,他就会细数他妻子穿过的所有衣服,在 1965年的 Dickins & Jones(狄金森 &琼丝)店里他为某件衣服花了多少钱,而他妻子在“伊丽莎白女王二世号”上穿着这件衣服又是多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