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记忆力锦标赛(1)

在2006年的美国记忆力锦标赛上,出现了一个新的比赛项目,参加过往届比赛的所有选手以前从未见识过。项目的名称是专门为HDNet电视台的制作人设计的,有些难听,叫“三振出局”。HDNet电视台是第一家在全国性电视网上播放记忆力比赛的媒体。在比赛中,大赛主办方将邀请5位陌生人走到台前,假装是在参加一个茶话会,然后告诉参赛选手10条关于他们的信息,例如他们的地址、电话号码、爱好、生日、最喜欢的食物、宠物的名字以及汽车的牌子和型号等等。这个项目模拟了真实的生活,在记忆力大赛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从未考虑过怎样准备这个项目,也不知道怎样准备。直到大赛开赛前的一个半月,我和埃德才在电话里开始商量对策,我们连续商量了两个晚上,想出了一种记忆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我们为每个陌生人建立了一座特殊设计过的记忆宫殿,利用这些宫殿,我就可以快速轻松地储存那些陌生人的个人信息。

我一共设想了5座建筑,每座建筑用来储存一名参加“茶话会”客人的信息。这5座建筑的造型迥异,但在构造上具有共同点,每座建筑都设计有一个中央大厅和很多间附属房间。第一座是根据菲利普·约翰逊(Philip Johnson)的“玻璃屋”设计的,是一座玻璃体的现代化建筑。第二座是带有塔楼的安妮皇后式建筑,建筑上装饰有旋涡型的图案和其他非常惹人注目的装饰物。在旧金山,这样的建筑随处可见。第三座是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的建筑,墙体由钛金属制成,窗户是弯曲的。第四座类似于位于蒙蒂赛洛的托马斯·杰斐逊的红砖小屋。第五座除了墙体是亮蓝色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每座建筑的厨房用来储存客人的地址,卧室用来储存电话号码,主卧室用来储存爱好,浴室用来储存生日,等等。

比赛开幕前三周,埃德看了我的记忆成绩,然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要把精力集中在茶话会这个项目上,其他项目就不用再练习了。于是,我开始在朋友和家人之间穿梭,让他们编一些个人信息,然后我再利用苦心搭建起来的记忆宫殿练习记忆这些信息。我和女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浪漫了。她编造出各种各样的性格让我记忆,例如她是内布拉斯加州的一个农场工,或者是一个生活在郊区的家庭主妇,又或者是一个巴黎女裁缝等等。然后在吃饭后甜点的时候,我再把这些信息复述给她听。

比赛开始前一周,我准备加紧练习,但是埃德告诉我,这个时候要停止练习。脑力运动员通常在赛前一周都会停止训练,对他们的记忆宫殿进行一次春季大扫除。他们在这些宫殿里再次走上一遍,然后清除掉所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图像。在比赛中,选手们最忌讳的就是偶然间想起在上周记忆下来的内容。东尼·博赞曾经告诉我说:“一部分水平很高的参赛选手在赛前3天内,会拒绝和别人讲话。他们认为,在比赛之前,任何进入大脑的信息都有可能干扰赛场上的联想发挥。”

按照以前的计划,埃德会陪我参赛,在场边为我加油。但是,比赛开始前不久,他获得了一个去澳大利亚作哲学研究的机会,这个机会比较难得。他的这次研究的议题是板球运动中的现象学问题(他认为,相对于小鸡性别鉴定师和象棋大师,板球运动中包含的许多案例可以更好地证明他的论文论点—人类对世界的快速认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记忆)。于是,他去了澳大利亚。这样一来,他如果要来美国,就要从地球的另一半出发,路程会比原来远得多,而且费用也会更高。他不确定是否能在比赛当天赶到现场。

比赛开始前几天,他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问我:“如果我来不了现场,有什么办法能减轻你的厌恶感?”其实,对于即将到来的比赛,我的慌乱感更加强烈一些。虽然我对每一位熟人都解释说,参加这样的比赛只是一时兴起。我对一位朋友说过,我参加比赛“只是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度过一个周末上午而已”。而且,我有时还会拿这一“古怪的比赛”开开玩笑。不过,在这些笑话背后真正隐藏的是我要冲击冠军的雄心。

埃德最终决定,在比赛当天不来现场了。这就意味着,我要独自面对其他竞争者,独自猜测他们去年训练得多么刻苦,他们会不会带来一种令人惊奇的新的记忆方法,把大赛的水平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参加这次比赛的有卫冕冠军拉姆·科利,他看起来心情愉快,轻松自在。我知道,他是所有参赛选手中天赋最高的。如果他要像欧洲人那样刻苦训练,其他人应该没有任何机会。不过按照我的想法,他做不到这些。我最担心的是莫里斯·斯托尔。只有他才可能花费大量时间创造出一套像埃德的“千禧PAO”那样的记忆系统,或者本的那种含有2704幅图像的扑克牌记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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