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传来家里的各种声息。我慢慢清醒过来,用温水洗了脸,百无聊赖,便步下楼梯,走到花园里,在长凳上坐下,无所事事,只等待黄昏降临。我总是感到困乏,不想说话,不想听人家说话,也不想写作,于是就看书:
……他看见前面
道路杳无人迹,
海鸟沐浴
展开双翼……
我却蜗居这里,
——人们迫使我栖息
在森林的叶丛下,
在橡树下,在地洞里。
这地下居所冷森森,
让我好烦好腻。
山谷幽冥,
山峦崔嵬,
苍凉的树篱
覆盖着荆棘——
毫无乐趣的住地。①
①《流亡者之歌》,泰纳引用并翻译。见《英国文学》第一卷第三十页。
充实的生活是可能实现的,不过尚未得到,这种感觉偶然萌生,而后一再产生,愈来愈萦绕于心间。“啊!但愿最终会打开一扇透光的窗户,”我号叫着,“让它在这无休无止的惩罚中光芒四射!”
我的整个身心,似乎亟需在新生中重新接受洗礼。我盼望第二个青春期。啊!为自己的双眼造就全新的视力,为之涤去书本的污秽,使之更像它们骋目的蓝天——今天刚下过几场雨,蓝天一碧如洗。
我病倒了,四处漫游,遇见了梅纳克。我奇迹般的康复堪称再生。我在全新的天地里和彻底更新的事物中,再生为一个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