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左手租的房子,没有看见索多多,左手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我安排李遥和曲莫浮睡索多多的房间。李遥和曲莫浮都不胜酒力,虽然喝得不多,但也是倒头就睡。
我出了洗手间,听见方小刀小声说:"十八,糟了,左手是不是发烧了?头好烫。"
我也吓了一跳,一直都觉得左手的身体好的像钢筋混凝土,从来想不到左手会生病。
"扶他回房间。"我开始拽左手起来,方小刀架着左手进了房间。
因为怕开灯惊醒左手,方小刀摸黑翻着抽屉找药,我去洗手间洗了毛巾,裹了冰箱里的冰块,准备给左手降温。
左手蜷缩在床上,我有些不知所措,方小刀恼火地推了我一下:"笨啊,你摸摸他的头啊,哪儿热往哪儿放冰块儿啊!"
我没敢吭声,黑暗中摸索着靠近左手,试探地用手摸了一下左手的额头,真的好烫,我准备把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到左手的额头上。
毫无预警的,左手的手突然握住我拿裹着冰块的毛巾的手,我听见左手含糊地说了句什么。我的手腕被左手握得很疼,我挣脱了好几下,冰块化了的水滴顺着我的手指缝滴答下去,滴落在左手的衬衫上,我想那些水滴一定很凉。
"小刀,帮帮忙,冰块化了。"我扭头朝翻东西的方小刀小声嚷着。
方小刀背对着我抱怨:"你怎么这么笨,自己想办法,没看见我忙着吗……"
冰块化得厉害,凉凉的、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在左手的衬衫上,我用另一只手帮忙,一根一根地掰开左手的手指,左手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我才把湿漉漉的冰凉的毛巾裹到左手额头上。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看见方小刀阴森森地站在我的后面,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刚才真想推你一下。"黑暗中,方小刀咬牙切齿地说,"让你知道一下左爷的身体到底有多热!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有多热,血液就有多热?"
我没答理方小刀,转身出左手的房间,客厅的窗户投射进来清冷的、还有些模糊的月光,我仰靠到沙发上,看着窗外有些模糊的月光。
我想起左手握着我手腕的手,被毛巾包裹的冰块化了,一滴一滴地滴在左手的衬衫上。然后我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左手的手指,左手的手很有力气。然后,左手的手臂慢慢地垂了下去。
我烦躁地把头靠到膝盖上,我想起曲莫浮说: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则为迷。《易·坤卦》说,先迷后得。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巾被,看看墙上石英钟,早上七点半。我听见楼下似乎有人说话,我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儿往外看,我看见曲莫浮在练太极,李遥在旁边跟着比画。曲莫浮一身白色的运动衫,在有些晨雾的阳光中有些飘逸,李遥怎么跟着比画,都是一种僵硬和生涩。
李遥看到窗户边儿的我,笑着朝我招招手:"十八,早啊。"
我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在旁边看着,李遥一边比画一边招呼我:"要不要也来试试?"
我摇头,笑:"李遥,你说曲莫浮会武术,我一直以为他会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要不就是铁砂掌,太极?是不是有点儿……"
"我爷爷说过,铁砂掌,棉花手,都是手中极品,十八,你的手是棉花手,放心吧,就算你不测财运,该来,还是会来的……"曲莫浮优美的旋转了一个弧度,身形轻盈得像没有一点儿重量。
我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婴儿肥的手,怪了,都饿了那么多年,这个手怎么不瘦呢?
李遥停住,擦擦汗,笑:"我去买水。"
"你昨天给我测字,作为回报,你想知道什么?"看着李遥走远,我笑着看曲莫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