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又炸毛了,闷不吭声地甩开我的手,左手支着栏杆爬起来转身就要走,可惜才刚一迈步,他立刻又哗啦啦倒下了。
“你看你看,又逞能了吧。”我忙及时伸手把他给抱牢了。
“我没事,不用你管!”他又朝我吼,挣扎着从我怀里出来。
我只能无奈地吁口气,努力顺毛:“OK,我不管。那西顾少爷可以允许奴家把你扶回去么?”
他一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明显龙心大悦,这才满意地伸出一只爪子给我搀着。
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孩实在太不可爱了太不可爱了。”
他“啧”了一声,下巴一努地上:“还有我的书包没拿。”
我空出一只手顺便一提那鼓囔囔的包,没留神,差点被这出乎意料的重量给拽下去。
“小心!”他第一时间接住那包包,脚步不稳地踉跄了下,把包给护紧了。
“你包里装了什么啊,怎么这么沉。”
“没什么……”
我狐疑地一看他:“真的没什么?”
他捏紧包:“……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
我蓦地想起他之前看到我的水晶手链时怪异的反应:“包里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老半天才“嗯”了声。
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酸,想着平日那般凶恶的小鬼抱着这么重的礼物一直守在我门外等了大半夜,心中百味杂陈,酸软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到午夜,你先在这等我一下。”说完我也没待他反应,把蛋糕往他怀里一塞,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房里。
哐啷哐啷地打开房门,我光脚飞奔到储物室找到过年时还剩下的几个烟花往腋下一夹,摸走老爸的打火机后一路风风火火地又跑下去。
任西顾愣愣地看着我前后不到两分钟的“生死时速”,我跑到他跟前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你……你现在脚还麻不麻……”
他接过我手上的烟花,摇头。
“好……你,你现在能不能在五分钟之内再……再爬个四楼?”
他看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当然可以,不过……你行不行?”
“行!别小看女人的行动力!”这都是真刀真枪地从“血拼”那练出来的。
这一夜,黑暗中,两个人手牵着手在楼道上一路喧闹地狂奔。
许久没有这样肆意过,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可以张狂跳脱的青春,我握紧手中那只冰凉的手。
他一直是个早熟而孤独的孩子,浑身充满着尖刺,渴望着被爱,却又不肯轻易接受善意和示好。
对待感情,他懵懂而敏感,粗暴的拒绝下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透着几分可怜,让我情不自禁地有几分怜爱了。
于是圣母的大军,在这个晚上终于正式添上一员大将。
二十三点五十七分
我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话也说不全了,只埋头瞎喘气。
倒是任西顾,不愧是跑八百的,现在还能从我兜里摸出打火机,麻利地拉着我找到一个背风处,小心地挡住风口把蜡烛全点上。
五十九分,他把烛光盈盈的蛋糕推到我面前,从包里掏出礼物放在蛋糕旁:“萌萌……生日快乐。”
他第一次开怀地笑起来,弯着嘴角,眉目舒展,双眼映着红艳艳的烛光流光溢彩,第一次发现他竟然是这般漂亮的少年。
“没礼貌的小鬼,叫姐姐啦!”我笑骂道,合掌快速许了个心愿后用力把烛光吹熄——
“当!”午夜的钟声也在这一秒敲响。
“这是什么?狗?虎?猪……”我捧起他的礼物,那是个两掌大的泥塑,红漆似乎才刚刚漆上,味道还未消失。
他的脸随着我的话越来越沉:“不喜欢就拿来。”
我一把抱紧泥塑,不逗弄他了:“我很喜欢哟,是我的生肖‘鼠’对不对。”握着他的手时,我在他的指尖摸到了细碎粗糙的伤痕,难怪这两天他都不见踪影,“你是不是跑去东城做泥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