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奇葩=男朋友?(1)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七月,终于到了十二年教育的终点,高考。

也许是被一整年的考试测验折磨得神经麻痹,考场上事先准备的辅导减压全部都没有派上用场。我以一种淡定得接近麻木的态度结束了这场终点。

我是最后一个出考场的,吴越在我隔壁的考室,出考场时我恰恰与他四目相对,心蓦地咯噔了一下,再次感激我的面瘫脸,依然毫无一丝波动。

“感觉怎么样?”在周围进进出出的考生中难得我们是相熟的,他自然地走过来。

“还好。”我低了头,稍落后他一步走出去。

“你这次的志愿是哪个学校?”

这问题有点冒犯了,不相熟的人在高考时问志愿学校,就像是男人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一样。我道:“反正都是在本市里的普通二本学校。”停了一下,我道:“你呢?”

“我想考交大,”他自嘲地笑道,“不过交大历年来分数都挺高,有点没把握呢。”

“没事,你一定能行的。”我微笑着说。

两人在警戒线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分钟,大部分是他在问,然后我回答。

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他向我挥挥手,早在外面等候他良久的亲戚朋友们簇拥着他,一起笑闹着离开。

我高考前就已经事先警告老爸老妈不准来接我,否则如果考不好的话,看到他们殷切期盼的脸,我的压力会暴增。但是,此刻看着身边所有考生勾着父母的手和乐融融的模样,对比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太形单影只了。

我独自一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身量很高,穿着的白色T恤十分打眼,正用力勾着朋友的脖子开怀大笑。

我回过头,继续往前走。一左一右,我们两个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就这么各奔天涯了。

“啧,好久。”

我惊讶地转头,才发现正臭着脸满是不耐烦地坐在台阶上的男孩,阳光太烈,附近也没有什么荫蔽处,他的脸被晒得红彤彤的,满头满脸的汗,他在强烈的光线下微微眯着眼。

“任西顾,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他起身走向我,在我身后扫了一圈,“叔叔阿姨呢?”

“我叫他们今天不用来接我。”

他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啧,做了多余的事了。”

“怎么会,我还是挺惊喜的嘛!”我揉揉他的发顶,毫不意外地被用力拍开,再附加一个凶悍的瞪视。

我不以为意地无视他的反抗,抓回他的手:“西顾,很热了吧。走!姐姐带你吃冰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已经成功收服了一个小鬼。

悠长的暑假结束后,罗莉和吴越考去了上海,我依然待在家,反正大学离我家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我索性走读。

大一头一年就是在社团活动和学生会中游走,一开始确实有目不暇接之感,但有趣和新鲜度保持不到三个月,在期末之前我就辞掉了所有社团活动和学生会的工作,专心在家里宅着。

大二那一年,隔壁家西顾他父母闹了两年终于离婚了,不久任父就离开了F市,听说到北方闯生意去了。任父走了之后,任母整个人就沉浸在打牌中,也不管任西顾了,每日和一群牌友四处找地搓牌。

向来热情的老妈在撞见几次任西顾待在家挨饿的情况后,家里就多了一双筷子,以后每到吃饭时间,我都会去隔壁叫他。次数多了,任母自然也知道。手气不错的时候她怀揣着钱,老妈推搡不过,也勉强收了。

也是在这一年,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位男朋友。也许不能说是男朋友……应该算,闺中密友。

“任西顾,后天我生日。”

终于摆脱了小学生的身份,初中一年级的少年头也不抬地道:“你生日又怎么了。”

我平板地念叨:“前年你生日我请你吃饭,去年你生日我送给你一个模型。今年我生日,你怎么也该斟酌下送我什么了吧。”

他从善如流道:“你要什么,说。”

“什么口气,小心我真要什么昂贵物品哭死你。”我瞟了他一眼,“跟你开玩笑啦。生日那天我可能会晚点回来。晚餐有蛋糕,你到时去冰箱拿。”

“你有男朋友了?”

我“哎”了一声,关于男友的事我一贯保密,连隔三岔五通话不断的罗莉都不知道。因为……他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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