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顾?”
他这才撇头看了我一眼,不怎么甘愿地走过来:“有事?”
“你弟弟?”罗莉道。
“不是,是隔壁家的小孩。”
“这样啊。”罗莉立刻热情无比地朝他招招手:“小弟弟,你要不要吃什么,姐姐今天请客。”
他眉毛凶恶地一压,冷冷地道:“我又不是没钱,要你多事。”
罗莉一口气差点没被噎住,悲愤看向我的眼里写满了“好可恶的小鬼,太没有礼貌了!”
我安抚地道:“没事,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这小鬼原来脾气就不好。”
任西顾狠狠瞪了我一眼,一甩书包就出了食堂。
“这小鬼怎么这么拽?”罗莉愤愤道,和一个小鬼生气又失了风度,但忍住气,又憋得慌。
我耸耸肩:“青春期吧,有点小叛逆是正常的。”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他的坏脾气并不仅仅停留在青春期,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时俱增。
而这个不怎么愉快的初遇也令罗莉多年后依然耿耿于怀,奠定了她对他排斥到底的基石。
虽然人情冷漠是现代社会的通病,但两家人紧挨着门,整日进进出出总能打上个照面,时日久了,也渐渐熟悉起来。
隔壁家的男主人我极少见到,少数几次在家,他们夫妻的表情都非常僵硬客气,似乎都在极力忍耐着对方。而任西顾,大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算是出来两家一起聚餐,也是从头到尾臭着张脸,一点也没有身为蓬勃的小学生所具有的朝气。
一家人做到这般生分的地步,也真是绝了。
老妈暗暗欣慰地拍拍我的手,平日老怪我阴沉,现在看了别人家的小孩,不由感慨阴沉点也比乖僻好。
席间正说到任西顾的班主任昨天晚上打来电话,反映原来是尖子生的西顾近日经常迟到早退,还逃了两次课……
说到这里时,任母红了眼,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再瞪了他一眼。
任西顾只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吃饭,眉毛也不抬一下。
老妈却热情得紧,听罢一把把我往前一推:“没事,我们家萌萌也在F中,和西顾的附小一条路,以后把这两个小的一起拎去上学,萌萌的年纪比较大,会好好督促弟弟的。”
“谁是她弟弟啊……”
“谁是他姐姐啊……”
我们两人同时不爽地开口,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后,又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哟嗬!还挺默契的嘛。”老妈爽快地大力拍拍我们的肩。
任母倒很是心动,犹犹豫豫地道:“那会不会太麻烦萌萌了……”
“没事,没事!就这么定了!”老妈大笔一挥,干脆无比地把我给卖了。她当然干脆了,做这苦差事的是我又不是她。
任西顾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低头恨恨地扒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老妈打包到隔壁,领了那只小鬼一道上学。
一路上他对我实行三不政策,不看不听不说,快到校门口时他径直往旁边的小巷一拐,打算逃课。
我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把他给拽回来:“你干吗呢你?”
他甩开我的手:“逃课,你没看出来啊。”
“逃什么课啊,都到校门口了,我有说不让你逃吗,你个小鬼进去兜个一圈露个脸再逃啊。”
“?”估计他以为我会义正言辞地劝导他接受爱的教育,见我这么爽快地拍板倒不由愣住了。
“你现在回班上露完脸再跑到时候了不起算早退,早退再怎么着也比逃课处分小,”我盯着他的眼睛,“脚长在你身上,你真想跑,我拦得了一时又拦不了一世,这个人生是你的,你想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也随意,我又不是你妈,你再怎么样也与我无关。只是……你妈妈多少会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