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夫妻之间就是这样,不吵不闹不热闹,要是真的冷淡下来,还真容易出问题。大家都把心里话憋在肚子里,早晚会有冒出来的一天,存不住的。火山压抑久了还会喷发呢,更何况人呢。
汪露露今天没有心思和吕森谈论他回老家办满月酒的事情,她的心思全在吴敏身上。可汪明才却对这件事情格外的上心。吃饭的时候他不停地问来问去,什么村子去了多少人啊,一共办了多少桌啊,亲家公和亲家母是不是乐开花了啊。吕森一一告知,除此之外,他还格外强调了餐厅门口红纸上写的大字“吕志坚得孙子了”,汪明才和葛承艳听到这里的时候笑得把饭粒差点喷出来,汪露露虽然觉得好笑,但也是勉强挤了一些笑容。吕森当然注意到这点,他也为吴敏的事情感到难过,但难过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所有幸福的家庭都十分相似,而每个不幸的家庭又各有各的不幸。谁又能保证一辈子相敬如宾地过日子,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绊绊的,忍一忍大度一些也就熬过去了。
有些时候,说别人简单,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还真就处理不好了。
汪明才和葛承艳离开后,汪露露抱着霖霖哄他睡觉。难得的二人世界,不对,确切地说现在已经是三人世界了。汪露露有很多话要和吕森说。
“这次回家办了那么多桌酒席,妈收了不少礼金吧?”汪露露开门见山。
“嗯,收了不少。”吕森不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汪露露是很少过问这种事情的,想当初他们两人在老家结婚的时候,宋美兰收的礼金汪露露从来没有提过。
“我们的拿回来没有?”汪露露现在很在意钱,毕竟有了孩子,原本两个人的花销变成三个人的,而且要投入到这个新来乍到的小家伙身上的币子要比她和吕森两个人合在一起的还要多。不过问、不关心、不在乎,以前的这个三不政策马上就要废除了。
“没有。妈要给带,我没要。”吕森说的是实话。宋美兰在他临出发前要把亲属送的礼金给他,毕竟那是给孩子的一份心意,虽然只有两千多元。
“为什么不要?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家亲属也生孩子,我们俩是不是也要给礼金?这个账怎么就算不明白呢?”对吕森的穷大方汪露露埋怨起来。
“唉。你这人怎么掉钱眼儿里了呢?”吕森弄不明白汪露露了,自打有了孩子,她整天就知道钱钱钱,似乎除了钱以外和自己没有别的话题可聊了。
“算了。不就是两千多块吗?不要了。我家霖霖还不至于差那两千多元。不拿回来也行,你家那里随礼随得少,以后他们生孩子的时候就让妈帮我们付一下吧。对了,我们结婚前妈帮你付的礼金这次也等于还上了。”汪露露觉得这样想还会心安理得一些,起码是谁也不欠谁的。
“这么想就对了。妈那里的我没要,可我同学给的,我带回来了。”吕森发现汪露露的阿Q精神有时还是蛮起作用的。为了讨好媳妇,还是把自己准备藏起来的私房钱交出来吧。这也算是一种感情投资。
“这就对了嘛,乖乖,这样我才能喜欢你。”汪露露的脸蛋笑开了花。
吕森想,这就是千金博一笑啊,真不容易。三千大元啊,让汪露露笑一下,这个价钱,值了。
汪露露见霖霖已经在怀里睡了,于是将他放在小床内,开始数钱。她一张一张地数着看着,脸上充满了满足感。“我们还剩多少钱?”她抬眼望向吕森。
吕森又被问怵了。他拍了拍脑袋嘟囔着:“买空调花了八千多,买婴儿床花了八百多,买摄像机花了近五千,你生孩子花了八千多,不对,你有医保,除去给医生那一大笔,应该是花了三千多,这些日子给孩子买尿不湿花了九百多,牛秀芝的月嫂费是三千七百元。我们还剩一万多元。”
“还行,日子还能过下去。如果不是有医保和生育险支撑着,估计我们俩一下就被压垮了。”汪露露把数好的钱交给带吕森,“明天把钱存上,我现在就喜欢数钞票的感觉。”
“娘子,别存了。还有一项大事要做呢。”吕森可怜巴巴地讨好着汪露露。
“还有什么事情?”汪露露吃惊地望着吕森。她最最担心的就是把现在手里的这点儿钱再花出去,真要是那样,家里真是要揭不开锅了。结果又被她猜对了。
“孩子的保险要办。”吕森看到汪露露上翘的嘴角开始往下垂。
“天哪,这分明就是无底洞嘛,怎么填都填不满。”汪露露简直要疯掉了,“这个小家伙真是金钱粉碎机啊,生了他以后没有一样不要钱的。从怀他到现在,你说我们投入多少了?”
“生孩子就是这样的,我们的责任越来越重大了。前几天我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保险,全办下来要一万二。估计卡里的银子也要提出来了。”吕森愁眉苦脸。
“官人,吕大官人,你救救我吧。我真不想活了,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汪露露抱住吕森的腰开始装疯卖傻。
“没事,娘子。工资马上就要发下来了,有我在,一定可以挺住。”吕森一想到又有白花花的银子要入账,低落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唉,我们这下半辈子要搭在这个小东西的身上了。钱啊,觉得怎么挣都挣不完,可花在这个小东西身上,是怎么花都觉得少。”汪露露一头倒在床上使劲抓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