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森不晓得哪句话招惹了汪露露,急忙上前赔不是:“怎么了?怎么了?我不是逗你嘛。别哭,你这身材老棒了,我就喜欢这种身材的女人,你要是恢复瘦了我可不同意啊。”
宋美兰听到儿子说媳妇哭了,马上走出来说:“吕森,你怎么把她弄哭了?月子里不能哭的,会做病。你们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啊?”
牛秀芝正在厨房收拾鲶鱼,见到这种情况也洗手跑了出来,拉着汪露露往卧室走。“露露,可别哭啊,哭了容易把奶水憋回去。就算奶水没被憋回去,奶中也会产生一种毒素,孩子吃了不好。知道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有什么委屈以后再说,听话。”
“牛姐,有婆婆在的日子真让人难熬,本以为吕森回来能好过一些,没想到他就差埋汰我惨不忍睹了。你说,我这身材还能恢复吗?不喝汤能不能也有奶水啊?”汪露露抹着眼泪开始诉苦。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放心吧,我带过的孩子和照顾过的产妇多了,你这是恢复得快的。出了月子就好了,没事的。别哭了。”牛秀芝拍着汪露露的肩膀安慰着。
夹在婆媳中间的吕森站在客厅里愣了一阵子才缓来神来,他走到卧室坐在汪露露和孩子的身边低声问:“下午发生什么事情了?”
汪露露抹着眼泪说:“下午妈又让我喝汤,我告诉她我不想喝汤,妈马上就不高兴了。她说二嫂子就是因为喝汤才有奶水的,现在是村里有名的'四大金刚'。我告诉妈,我的奶水已经够了,不用增加喝汤的次数。可妈说我自私,说我是为了保持身材才这么做的。”
汪露露越说越委屈,她一头扎在吕森的肩上。
“吕森,请你告诉妈,这是市里,不比农村,她们在村里喜欢吃多胖就吃多胖,可我们这里不同,生了孩子本来就有心理负担,我一心想要快些恢复,上班的时候有个好的精神状态,难道这也错了吗?如果不上班,就算把自己吃成猪我都愿意,但这可能吗?凭你一个人的收入能养活一家老小吗?说我自私?她明白什么叫自私?难道生了孩子就不为孩子日后的生活着想吗?不是我想得多,是我不想说。吕森,你们家帮不上任何忙,我们能依赖谁?只有依赖自己,看看你妈来的这些日子里,她除了监视我喝汤以外,还做了什么?”汪露露越说越生气。
听着汪露露的哭诉吕森这时才明白,原来儿媳妇和婆婆果然如书上所讲--水火不容。
(5)
晚饭后,消了气的宋美兰和吕森坐在厅里看球赛。对于吕森饭后能够陪着自己,宋美兰觉得自豪,仿佛在和汪露露的对弈中,自己又占了上风。
“我在家没事的时候经常和你爸一起看球赛,挺有意思。你看打得多好看。”宋美兰比比划划地说着,她的大嗓门居然比电视发出的声音还要大出很多倍。
“你爱看什么球?”一向孝顺的吕森讨好地问。
“篮球、排球我都爱看。别的比赛不多,这两个球的比赛多,足球看不懂。要是看上隐了,我能看到很晚呢。”宋美兰越说越高兴。
牛秀芝端出热气腾腾的鲶鱼汤放在餐床上。汪露露有了儿子自然是和孩子在一起,她不想和宋美兰一起看电视,对于那些所谓的好看的球赛,更没兴趣。
“你看看能不能喝下去?反正我是喝不下去,那汤一般人是喝不下去的。我做汤的时候都要吐了。”牛秀芝进屋后愁眉苦脸地对汪露露说。
“牛姐,你喝过没有?是不是很难喝?”汪露露忙问。
“刚刚尝了一小口,接受不了那个味道,我情愿喝中药都不喝汤。对了,千万别看鱼,看过鱼以后你更不能喝汤了。”牛秀芝描述的时候居然还有要呕的动作。
“没事,我这人不挑食。放心吧。”汪露露做足了心理准备,走到餐桌前。
宋美兰的耳朵不好,但鼻子好用。这就好比盲人的眼睛不好,耳朵好用是一个道理。早已闻到鱼汤味儿的她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等待着儿媳妇的到来。
汪露露远远就看到一碗漂着白花花鱼油的汤水,水上不时地飘出一股股袅袅升起的热气。她鼓足勇气憋着气儿端起碗硬生生地吞了两大口。当时觉得可以忍受,可吸气的时候会闻到一股鱼腥味儿从口中散出,她想呕但又呕不出来,早孕的反应似乎在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
“快喝,不然更喝不下去了。捏着鼻子张大嘴喝!”宋美兰的经验比汪露露想象的还要丰富。
为了宝宝,为了给婆婆面子,汪露露果真按着宋美兰所说的方法将一大碗难喝的鲶鱼汤灌下肚去。
“吕森,快,快,我难受。”汪露露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要吐了。
其实吕森早在暗中观察着汪露露的一举一动,他知道那汤肯定不好喝。可是有宋美兰在场,当儿子的又不能偏袒媳妇,正在犹豫的时候见汪露露顺利地将汤喝了下去,本想松一口气,哪知汪露露说难受,心疼得吕森立刻冲过去扶着她帮忙拍背。
“弄杯温水漱漱口。”牛秀芝抱着孩子提醒着。
汪露露接过宋美兰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慢慢地往上翻腾的感觉逐渐消失了。宋美兰抿着嘴看着她偷笑,“嗯,你二婶子说过,这汤是不好喝。”
“嗯。还可以。”汪露露不想再惹婆婆不高兴。虽然她生宋美兰的气,这个时候居然还敢骗她。
太热了,即便到了晚上,伏天的闷燥气息仍然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