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转动世界(2)

从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到全球金融危机,过去这10年的经历告诉我们,相互依赖带来的危险以及领导权的“外包”往往导致灾难的发生。一些人害怕现在的全球秩序会崩溃,事实上,当前世界秩序早在数年前就陷入了混乱,这难道不是更为可怕的事吗?如今的情势不由得让我们想起哲学家卡尔·波普尔的论断,他认为如果彻底摧毁既有秩序,再从零开始建立起新的世界秩序,或许更为行之有效。

我们当前面临的形势有多糟糕呢?承载维护世界和平重任的国家正在大量贩卖军火;原本鼓励储蓄的银行正在倾力推销超出我们支付能力的生活方式;成千上万的人被饥饿夺去了生命,而粮食供应总是姗姗来迟。我们正堕入能源枯竭、人口膨胀及粮食与水资源短缺席卷而至的“超级风暴”中,任何人都不能幸免,无论他们富裕还是贫穷。金融危机、艾滋病、恐怖主义、失败国家等许许多多前所未有的世纪难题困扰着我们,形成恶性循环,对一些国家和地区造成了螺旋式下降的毁灭。在未来20年内,我们或许会看到以下悲惨的景象:美中之间的代理人战争升级为一场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越来越多的弱小国家挣扎在灭亡的边缘;围绕海底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冲突愈演愈烈;中部非洲因连年旱灾而无以为生的难民成群结队地四处迁徙;太平洋上许多岛屿渐渐被海水淹没。

亨利·基辛格说得好:“我们不把设计新世界秩序当做一项紧急任务,但我们需要紧急情况的发生以推动新世界秩序的建立。”最后,关于如何重新规划我们管理世界的方式,目前全球还存在争论。事实上,人们早该关注这一问题了,希望现在开始还不算太晚。全球化把我们推入了一个混乱的年代,对此大家都未作好准备。走在前列的国家和机构只能自欺欺人地装做一切都能从容应对的样子。美国人相信他们有能力领导一个“多边关系”的世界,欧洲人认为他们能够通过“民事力量”驯服世界,中国人梦寐以求的是把全世界收买过来,其他许多国家只想着搭便车前进,不要承担任何责任,而联合国基本没有作用。所有上述行为体都需要认真地重新思索一下这个世界究竟该如何管理。新近有人提出由美国和中国共同主导世界的“G2”轴心论,这是对我们所追求的“建立简单全球管理框架”这一目标的误导。这种观点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即美中两国无论在汇率、气候变化议题上,还是在审查制度和其他许多问题上都不可能达成一致,而且世界上几乎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听从美国或中国的领导。

毫无疑问,我们必须要重新规划全球事务才能应对当前这场风暴。我们将采取的措施不能只停留在如何处理危机的层面,而应着眼于防范危机的发生。当然,这绝非易事,因为世界已分裂成几个固定的方阵:西方主张“干预”和“人权”,而东方强调“主权”和“非干预”;北方害怕“恐怖主义”和“核扩散”,而南方呼吁“食品安全”和“公平贸易”;资本充裕的国家最关心股票价格,而资源丰富的国家最关心商品价格;美国对中国的国有企业心存疑虑,而中国对美国的调控措施也难以信任。这个世界似乎同以前一样无法建立起新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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