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市场改革与经济发展的对决(4)

墨西哥还有沦为“毒枭民主”国家的危险。1997年2月,墨西哥政府最高缉毒官员被捕,罪名是收取墨西哥势力最强大的毒品贩子的贿赂。此外,其他墨西哥政坛名人,包括墨西哥西北部索诺拉州州长在内也被卷入贩卖毒品的案件中。墨西哥政治生活的“哥伦比亚化”是非常现实的威胁。

新自由经济政策是革命制度党政权现代化改革工程的组成部分,但其实施对这一政权造成了危害。前总统卡洛斯·萨利纳斯在将墨西哥的新自由主义改革与戈尔巴乔夫主导的苏联经济重建进行比较后认为,墨西哥必须要承担新自由主义改革造成的政治风险。

美国在墨西哥促进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的政策看来是建立在坚信卡洛斯·萨利纳斯是真正的自由市场理论家的基础上。真不知道这种信任有何根据。怎么能让人相信在一个欺骗成性的政治文化中,卡洛斯·萨利纳斯会成为一个重生的新自由主义者?成为一个芝加哥派财政教义的坚定信仰者?但是萨利纳斯执政时期一直得到美国的支持,此后又暂时成为世界贸易组织的潜在领导人。

美国决策者对墨西哥政治文化的不透明视而不见,幻想能改造这一文化。他们必须要明白,去除任何表面现象,他们与之打交道的墨西哥文化并非完全迥异于美国自己的文化。他们不明白墨西哥著名作家奥克塔维奥·帕斯(Octavio Paz)所说的:“墨西哥的核心是印第安文化,是‘非欧洲’的。”

帕斯或许可以进一步补充说明,就其欧洲属性而言,墨西哥的文化和社会对美国价值观的排斥性丝毫不亚于其他欧洲国家。就算美国决策者认识到上述事实,他们也会将其解释为墨西哥长期发展动力不足的表征。“华盛顿共识”坚信墨西哥与世界其他国家一样,不久就会“变得像美国”。

即使站在美国立场上看,墨西哥市场改革的结果也是荒谬的。应当说,美国在墨西哥压倒一切的利益是确保其政治稳定,然而新自由主义政策将墨西哥从一个唯一稳定的拉美国家改造成了未来面临巨大麻烦的国家。在此意义上,当前指导美国政策的经济哲学实际上违背了美国的战略意义。

货币贬值风潮前在墨西哥投资的基金管理人明白,他们所获得的巨额利润正在面临巨大的风险(救助政策产生的一个结果是将这些风险转移给了墨西哥经济)。但他们不明白的是这其中许多风险来自墨西哥现代化工程内在的荒谬性,这一现代化工程旨在将墨西哥经济体制重塑为另一种形式的美国自由市场体制。

在新自由主义之后,墨西哥政府将走向何方?回归过去的经济国家主义并不是良策。在墨西哥,自由市场政策的失败可能比其他国家都要明显,这些政策几乎未给其遗弃的社会留下任何积极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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