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之前那张桌上摆着一杯喝剩的橙汁:“那再来杯橙汁可以吗?”
她保持垂头的姿势,轻轻一点头:“好的,谢谢。”
橙汁端上桌后,她就双手捧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啜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真的就是想让他请她喝杯东西。但他发现她捧杯的双手紧紧扣在杯壁上,指尖微微泛白,显见十分用力,她的心情紧张由此可见一斑。
等了半晌,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你坐过来就是想让我请你喝杯东西吗?”
他的话,似乎让她更紧张了。她紧紧咬着下唇,扣在杯壁上的十指也更紧更用力。他想她可能又会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谁知,她却很快开了口,语速时急时缓,带一点结结巴巴:“当然不是,我……我是想问问……你……需要人陪吗?”
他闻言再次一愣。如果说之前她问他能不能请他喝一杯还可能会是有所误会,那么这一句则是不折不扣的明示了。她竟然果真是出来做的,这让他大感意外与吃惊,只觉难以置信,便索性追问得更明白些:“怎么陪?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女孩纤细的颈仿佛支不起美丽的头颅,她的头越垂越低,声音细如蚊呐:“你……如果想要人陪,我可以……陪你……去开房。”
章铭远惊愕地睁大眼睛,如同板上钉钉般无庸置疑,这个年轻的白衣女孩是出来做的。不过很明显她还是雏儿,可能还是头一回自己找客人,所以她紧张、不安、羞涩又窘迫,自始至终垂着头不敢看人,而脸颊上的红晕已经一路蔓延到了后颈根。他下意识地问她:“你是不是第一次干这个?”
她用力点点头:“嗯,所以……所以……如果陪的话……价格会比较高。你要是不能接受……我就不打扰你了。”
别看她怯怯的,谈起价格来却毫不含糊。他不禁有些失笑:“哦,那么请问你价格是多少?”
她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考虑。半晌方才慢慢地竖起一根食指,同时眼眸悄悄地从一排漆黑浓密的长睫下看了他一眼:“一万。”
一万块钱买一个少女的童贞,贵还是不贵见仁见智。章铭远还从没有用钱买过女人,他没有这个必要,也不打算开这个先例。只是这个白衣女孩让他觉得有几分好奇,不由地继续和她聊下去:“你多大了就出来干这个,有没有满十八岁呀?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未成年。”
他的话可能让她有些害怕,慌忙抬头申辩:“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是成年人,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终于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少女白瓷般细腻光洁的脸庞,在灯光下没有半点瑕疵。两只因惊慌睁大的眼瞳黑漆漆圆溜溜,两颗黑珍珠似的,闪着光,映着他的影像,完完整整。
看她紧张,他就更想逗逗她:“你真的满十八周岁了,有没有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她当真翻包要找身份证给他看,但找着找着动作突然停顿下来,瞄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丝警惕:“对不起,我的身份证没带。如果你不放心,那就算了吧。”
他知道,她未必是真的没带身份证,只是突然警醒过来自己干这个绝对不宜对一个陌生人透露真实姓名。一边说她一边收拾翻乱的挎包,看样子准备立即离开。
这时恰好又有一个单身男客走进酒吧,并且在他们附近落座。她一双眼睛如逐花蝴蝶般下意识地就瞄过去了。他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能猜想到如果在他这不能取得成功,她可能还会在其他男人那不断尝试,直至把自己的第一次兜售出去为止,换取一万块钱。想到她可能和其他男人去开房,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好吧,不用看你的身份证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我们再好好谈谈。”
他放缓了语气挽留她,但女孩的警惕心理显然并未消除,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我叫霜霜。先生,你还想谈什么?如果你想要我陪……那就……那就干脆点。你付钱,我马上跟你去开房。”
顿了顿,她又强调一遍:“你一定要先付钱,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看来很怕会上当受骗,所以坚持要先收钱再和他去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