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两座城(41)

糖衣炮弹略有成效,伍琪芳对待顾桥的热度与日俱增。小小的关心和问候如同恋爱初期般重现。顾桥明白,这样其实不好,一旦他告诉伍琪芳他马上就要离开她的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但这事早晚都要公开,晚公开不如早公开。于是,在一个极为缠绵的夜里,他搂着伍琪芳,一边拨弄着她的长发一边幽幽地说:“琪芳,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说。”毫不知情的伍琪芳安静地躺在顾桥的怀中等待着对方的甜言蜜语。

“我想到M城发展,我们单位在那里开了分院。”顾桥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M城?好像不远,不过我没去过。好端端为什么想去那里?”伍琪芳不敢想得太多,尽管她已经预见到下一个话题不容乐观。

“就几年,等熬出头了再回来。现在我在我们医院上升空间特别小,先到分院就职,上升的空间会大一些。”

“那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还是不要走了,我离不开你。”伍琪芳商量。

“琪芳,其实……”顾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申请书早提交上去了,领导已经批了,过一阵子我就要上岗了。”顾桥鼓足勇气和盘托出实情。

“什么?”伍琪芳衣衫不整地从床上跃起。她惊恐地望着顾桥,仿佛眼前是个陌生人,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她的感受擅自做决定。

伍琪芳从未想过顾桥和她说的内容是要离开,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有顾桥拥着自己,她极有倒下去的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每个让她深爱的人总是在一段时间后选择离开,李斌是那样,顾桥也是如此。在崩溃之前,她前所未有地歇斯底里起来,她求顾桥不要走,不要将她一人留在家中,她说自己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和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大富大贵不是她所期待的,她只想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可是,这些话似乎对顾桥没有太大的作用,一个男人,上进心极强的男人,除了要照顾好家庭以外还要以事业为重。顾桥想实现自身价值,他告诉她,他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她。但是,她真的需要吗?不需要,她需要的只有他。

“离婚!”伍琪芳见苦劝无效,只好拿出杀手锏,虽然她明白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对双方的伤害有多大,但是,也只能用这招了。在她看来,如果顾桥真的爱她,必然会选择留下。

顾桥的心碎了。

“别!你先冷静一下,别说气话。这个婚我是不会离的,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做我坚强的后盾。就几年时间,也许不是几年,可能就是一两年,如果发展得好,或许更快。你好好想想,与其在总院里窝着,不如到分院寻求发展。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这话你一定听过,我就到那里当一阵子鸡头。”顾桥担心伍琪芳受凉,说话间将被子掀起披在她的身上,两个人又同挤在一个被窝里。

伍琪芳不领情,她执拗地推搡着顾桥:“我做不到你所讲的坚强,因为我的后盾是你。”就这样,顾桥不得不苦苦地进行劝说,可丝毫改变不了伍琪芳的决定。在他劝她的时候,伍琪芳挣脱了他的怀抱,跳下床,从衣柜中翻出所有的衣服,胡乱地塞进袋子里,拉开门穿着拖鞋跑了出去。

“伍琪芳,你疯了吗?”顾桥扯着嗓子大叫,追过去的时候,伍琪芳已经跑出老远。

“伍琪芳,你给我回来。”夜色中,顾桥呼唤着。他觉得只要他追上去,伍琪芳必然会心软。结果对方仍然义无反顾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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