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沉吟之际,夏王的脚步片刻也没有停留地大步离开。看着他的背影,何盈掠出一个苦笑来:何盈啊何盈,你还是表现得不好啊。你的表现,已经激怒夏王了。
也在同时,她脸上的苦笑转为微笑,直到后来轻声呵呵笑出声来。慢慢的,她的脸上一扫愁容,变得灿烂无比。笑了一阵后,她折过旁边的一朵芙蓉花,含在嘴角,轻轻地哼起歌来。
她心情舒畅,对于王称刚才的威胁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王称啊王称,这话要是在以前,也许我还会相信。不过现在,从你透露出来的只字片语中,我已发现,我对你的意义,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特别一点的美人啊。”
两人欢好之时他所说的话,还有几天后的祭神物之礼,都说明了关于她何盈,一定还有一些神秘的事让夏王深深在意着。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哼着歌,何盈慢慢地向回走去。走了几十步不到,一阵喧哗声传来,何盈抬头一看,只见那个长相丑陋,曾经准备杀她的言女带着几个宫女,正朝她迎面走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盈看着这个丑女,心中一阵厌恶,转身就准备让开。
才转过身,言女就哑声叫道:“王后宫中言女,见过周姬。”
何盈慢慢地转回身,皮笑肉不笑地说:“言女多礼了,周姬不过一个小小的夫人,当不上你这一礼。”
言女一笑,对她的话中之意置之不理,指着身后的两个宫女说:“这是王后为了向夫人致歉,特意派来的两个宫女。万望夫人不见推却。”
她一句话才说完,那两个宫女马上上前行礼,同时叫道:“奴婢巫红,巫灵见过夫人。”
听到她们姓巫,何盈不由专注地看向两女,过了好一会儿才记得叫起两女:“好了,你们起来吧。”刚说完,她心里就暗暗着恼:这两女是夏王后派来的,自己竟然一时愣神,忘记了推拒。
那两个宫女应声站起,走到她身后站起来。看到何盈收下两女,言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又说:“还有,夫人已经侍奉过陛下了,却一直没有安排住所。王后为了替夫人分忧,已经准备了一个院落,请夫人跟我来。”
说到这里,言女自行转过身,在前面带起路来。何盈也直到现在,才记起她确实还没有一个安身之所,便跟在她身后走去,巫姓两女紧跟在何盈身后。
穿过几处回廊,言女指着一个院落说:“周夫人,这就是你的住所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院落。夏国建筑与周国完全不同,粗陋简单,有一种原始之美。就连夏国的王宫,比之周国也远有不如。虽然占地极广,应有尽有,却不精细。现在何盈面前的这个院落也是一样,普通之极,简单之极。这一点,倒不是说王后故意分派,而是夏宫中的院落尽皆如此。
走了进去,何盈打量着这一进一出的小小院落,转头向言女说:“妾身谢过王后的大礼。”
言女丑陋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来:“夫人多礼了。”转身带着属下离去。
何盈看了一眼院落,也无心打量,便说:“巫红、巫灵,你们把屋子好好收拾一下吧。”
“是。”两女同时应道。看到何盈转身要离开,两女又急急地问:“夫人,那你的房间,还没有选定呢。”
何盈淡淡地说:“照例办吧,别的夫人一般住哪个房间,我也如此便是。”说罢大步向外走去。
她走到院落外面,一时却不知向哪里去好,便在林荫道上漫步而行。她一边走一边沉思:那《卧月功法》虽然这些年来不曾间断,神奇之处也时有出现,却不知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功法?难不成,真是修真功法不成?这一念一闪而过,马上被她丢开。
摇了摇头,觉得有点无稽。何盈的思绪又转到另外一边:虽然说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可是要我在这宫中与这些女人争是论非,还真是让人提不起任何的兴致来。
她又想到了夏王,又想到如今在夏城的周演他们。胡思乱想一阵后,她已漫步来到一处湖泊之前。何盈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随手扯着岸边的草叶向河里丢去。
丢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她扯过一根草,放在唇边轻吹起来。曲声轻扬婉转,她兴之所至,想到哪里便吹到哪里。
乐声如风,在湖面上轻轻地传荡。何盈吹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湖水,发了一会儿呆后,猛然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何盈啊何盈,路还远着呢。”
“什么路还远着?”一个极熟悉极淡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何盈一惊,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她回过头来,对上夏王平静的面容。
他负手而立,站在何盈身后五米处,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则在三百米处向这边张望。
缓步走到何盈旁边,学着何盈的样子,淡淡地看着湖水,夏王淡淡地说:“刚才你吹得甚好,这些时日里,我几乎都要忘记了,你可是六国知名的何玉。”
他脸色非常平静,淡定。看着湖面的双眼中,平静无波。
何盈看了他两眼后,便转过头也看着湖面。她笑了笑,轻声说:“陛下忽略的,岂只是我何玉的名号?”
正在这时,她的手一暖。何盈一怔,低头看着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
夏王握着她的手后,温和地说:“何盈,孤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你只是一个女子。”顿了顿,他又说:“你的才智与秋公主不同,你让人忌惮啊。”
这不像是夏王会说的话,何盈一怔,抬头看向他。夏王双眼与她相对,见她面白如玉,那眉目之间的淡然和高洁让他心中不由一荡。
伸出手,用力地把何盈搂在怀中,夏王低声笑道:“孤虽然不喜欢精明有心计的女人,但如爱姬这样,却让孤只觉得可爱。爱姬,我的臣下有不少人对你深为忌惮呢。”
他的手在何盈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又轻声说:“今天孤来是要告诉一件你所渴望的事。”
何盈一怔,抬眼紧紧地盯着他。却见夏王看着她笑道:“孤决定,以后你的行为,可以自由一些了。”何盈还没有来得及欢喜,他又补充道:“以后要到哪里去,跟秋公主说一声就是了。”
何盈忍不住眉眼弯弯起来,她笑道:“陛下此言当真?”
夏王笑道:“当然。不过这自由得等神器祭之后才可以。”他松开何盈,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轻语道:“今晚孤当与爱姬共欢。”
一直到夏王走了老远,何盈才醒悟过来。她一时呆立当地,不知是要高兴的好,还是要烦恼的好?
她心潮起伏,无意识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臂上一股大力传来。何盈一惊,抬头对上了陈里的脸。一见是他,她挣扎的动作便是一停。
这时,陈里一扯,把她扯到了一处假山之后。何盈刚问:“你怎么在这里?”马上发现自己无意间竟然走到了偏花园。
陈里把她扯到假山之后,他呼吸有点急,神态间也不复以前所见的从容。何盈一惊,连忙问:“你怎么啦?”
陈里没有吭声,只是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伸出手,慢慢地伸到她领口,再慢慢地把她的衣服扯顺。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何盈不避不让地看着他,一直到他把事情做完。
“你为何不慌乱?”陈里忽然说道。
何盈见他脸上神色有点复杂,似乎有点痛苦,不由再次问:“你怎么啦?”
“你为何不慌乱?”陈里再次问道。他问的是刚才他帮她整理衣服之事。
何盈不解地看着他,轻声说:“因为我感觉得出啊,你不会对我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