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媚舞销魂(12)

她一边寻思,一边向外面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我们又遇上了。”

何盈听言一怔,抬眼对上陈里淡淡的笑脸。她看了一下周围,见四下无人,来往的侍卫宫女也离两人甚远,当下笑道:“我以为,你不会认我呢。”

陈里笑道:“本来,我从来就以为,女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动物。她昨天可能对你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过了一阵子,又可能会因为爱上别的男人而出卖你。不过,你何盈我信得过。”

何盈淡淡笑道,她对着陈里苍白的脸打量了一会儿,说:“你的脸色与上次所见,又有不同了。真的只有一个陈里吗?”

陈里哈哈一笑,他看着何盈,忽然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看来,你没有逃出夏王的手掌心啊。”他声音暧昧,表情也颇为古怪。何盈脸上一红,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失身。

打量着何盈,陈里飞快地把一丝怅惘敛入眼底。他微笑道:“成了女人后,更是美了三分。何盈,夏王后宫中,比你漂亮的女子虽然不少,如你一般光彩照人的却没有两个。相信不久之后,你就是夏王最为宠爱的姬侍了。”

何盈淡淡地说:“你在恭喜我吗?”

陈里又是哈哈一笑。他忽然飞快地说:“如果过一阵子,你的想法还没有变的话,也许我能助上一臂之力。”

何盈心中一动,正要问个清楚,陈里已向她一抱拳,笑道:“嫂夫人,小弟告退了。”说罢,衣袖一拂,匆匆离去。

何盈木立当地,这时,秋公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何盈,你在这里啊?”

何盈转过头去,秋公主大步走到她面前。她目送着陈里远去的背影,问:“你与成侯也识得?”

“当然识得,前不久你不是介绍过我们吗?”何盈对上秋公主审视的眼神,“怎么啦?成侯这个人有问题吗?”

秋公主咯咯一笑:“哪里的话,夏王这个弟弟老实得紧。”

她转向何盈,嬉笑道:“别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我,告诉你一件喜事,你周国的朋友被我约来了,正在那里等着你呢。”

何盈又惊又喜,连声问:“当真?他们在哪里?”问完之后,她不由又加上一句:“你怎么这么好心了?”

秋公主又是咯咯笑了起来,她笑了一会儿才说:“何盈,我就知道你会问出这句话来。我呀,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故友相逢,热闹热闹而已。”

何盈一晒,心中不大相信她会这么无聊。两女并肩向侧花园走去。

秋公主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听说就在刚才,我哥把你叫去见过群臣了?”

她侧面对着何盈,睫毛扑闪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何盈本来对于今天的事便有点莫名其妙,见她问起,也不管她的表情是否有点难看,便点头说:“是啊,很奇怪,让我与司天官打了一个照面,说了一通古怪的话。”

她一边说,一边细心地观察着秋公主的脸色。秋公主一边听,一边沉着脸。过了一会儿,她苦笑了一下,说:“司天官?这个老头神神怪怪的,他跟哥说了什么?”

秋公主脸色有点紧张,似在等着何盈的回答。何盈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由怀疑地问:“秋公主,你在朝中很有影响力啊,今天发生的事,你不知道吗?”

她问得很直接,秋公主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在朝中是有人,不过,司天官这老家伙很少出现在大朝中,而且,他说话一直神神怪怪,哥又没有跟人提起过,所以当时的事,除了哥和司天官,其他的大臣也是糊涂之极。”

她说到这里,看向何盈,轻声问:“何盈,你这么聪明,有没有看出个究竟来?”

何盈摇了摇头,她心里对秋公主的话半信半疑,却又一时无从问起。

两人到现在,谁也没有从对方的嘴里知道答案,一时都无语起来。

转过一道弯,便是侧花园。秋公主指着花园说:“对了,你没有来过这里吧?哦,不对,你来过,昨天我们在这里与成侯允侯他们见过面。这是夏宫的侧花园,一直连通着外面。它虽然位于王宫中,却自成一体。因此,王卿大臣常有到这里游玩的。”

“你的周国的朋友们,我便安排他们在这里。马上,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秋公主说到这里时,两人正好穿过一道小桥。流水潺潺而过,也不知桥下安了什么物事,流水发出一阵阵音调不同的清鸣声,如曲如风,极是动听。

一阵微风拂来,这时,何盈已隐约听到了四皇子和黎清的声音。她的心一跳,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前进的脚步又是一停。

在秋公主的注目中,何盈继续抬步向前。她一边走一边苦笑道:“我现在,真的有点近乡情怯了。”

没有听到秋公主的回答,何盈不由看向她。只见秋公主正看着一处地方呆呆地出神。何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夏王正与两个夫人行走在正花园中。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这里少说也有二百米,那地方有点隐秘,不过正好被她们看得到。

夏王一边搂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坐在一个石椅上与两女调戏玩闹。他的脸上,挂着疏淡的笑容,双手不停地在两女身上抚摸。两女一边躲闪着他的动作,一边故意又向他嬉笑靠近。三人正处于情浓之时。

这样的夏王,也是何盈所没有见到过的。她还曾经以为,他是那种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人玩闹的男人。

秋公主看到何盈脸上挂出淡淡的嘲弄的笑容,忽然说:“看来,哥虽然得到了你的人,可是还没有得到你的心啊。”

何盈对上她双眼之时,周演的说话声传来:“咦,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玉弟前来?”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叫法,何盈的心,一下子飞扬起来。不知为什么,她眼睛一阵酸涩。闭了闭眼,挤出一个笑容,何盈大步向声音传来处走去。

这时,黎清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现在是夏王的夫人,哪里是说来就来的?”声音郁郁,颇为晦涩的样子。

周演叹了一口气:“没有法子,谁叫她是一个女儿家呢?”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黎清的肩膀:“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算了吧。”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相处愉快。

何盈一愣间,其中一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到来,便大声叫道:“何玉?”

何盈微微一笑,大步上前。随着那人的叫声,周演和黎清等人都转头看向她。几人相对之际,都怔忡了半晌。数月不见,周演和黎清都是老样子,不过他们此刻的神情复杂之极,尤其是黎清,嘴唇颤抖,表情极为伤感。

何盈又挤出一个笑容来,对着两人走去。等到她走近,周演才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哈哈一笑,叫道:“玉弟,你来了?”手扬在半空中,待要落下时无力地回转,在自己头上摸了摸。只见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现在穿女装,可真是好看。”

何盈紧紧地盯着他,她盯了半晌,才克制住想抱着他的冲动。颤抖着手,慢慢地落到他的肩膀上,何盈笑道:“大哥,这一别数月,你还好吧?”

周演点头:“当然好了,你呢,也是一样吗?”他打量着何盈,又说:“这阵子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哎,直到现在看到你站在我面前,我这心才真正踏实起来。”

何盈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的黎清说:“黎将军,你现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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