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楼解围(28)

周君心中暗恨,像何盈这样的美人,在场的男人,又有几个不为之动心的?现在这文国王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把这事扯到了国家之间的高度。答应的话心中不甘,不答应的话,又是驳了文国的面子。这可如何是好?

周君沉吟不语,在座的人,特别是四皇子和卢明、黎清等人,全部是一脸的紧张焦虑之色。

正在这时,一个清雅优美的声音传出:“多谢文公子厚爱之情。陛下,小女子有话回禀。”说话的正是何盈。

周君见她站了出来,马上点了点头说:“好,你说吧。”

何盈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一双妙目看向文南,冲他妩媚一笑,缓缓地问:“文公子此来,可是奉文国国君之命,向我周国公主求亲?”

文南看到念念不忘的人,居然如此温柔多情地跟自己说话,心中大是欢喜。他色眯眯地打量着何盈,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啊。”

何盈微微一笑。这一笑的容光,让文南眼前一花,丑态毕露,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文公子不但是王子,也是文君的臣下,对于文君的话,自是遵行无误。小女子可有说错?”说到这里,她又是娇媚的一笑。这一笑,让文南更是心痒难熬。他终于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说:“自然是不错的。”

何盈淡淡地说:“然也。公子奉国君之命,向我周国公主求亲,这是文君明言的。想来公子所说的便宜行事中,应该没有擅自更改国君的旨意吧?”

在楚江焦急的眼神中,文南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何盈,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说:“嗯,你说得对。”

何盈优雅地一笑,挑高了眉头,缓缓地问:“既然如此,我何盈并非周国公主,公子刚才也承认是奉文君之命向周国公主求亲。现在公子却临时更改成向周国一介平民女子求亲。国家之间,使者之身,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儿戏了吧?”不理文南大变的脸色,何盈继续说,“还是说,文公子早就想取代文君之位,对于文君的旨令,便不以为然?”

何盈的这句话,绝对够分量!文南这个好色无才之徒,不知不觉地进了她设的局。现在被她这么一挤兑,他不由脸色大变。不管是谋反,还是抗旨,都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何况何盈是当着四国众人的面说出来的。只怕她现在一说,明天就流言四起。

文南越想越是后怕,他终究是宫廷中长大的人,对于这事的后果,完全是想象得到的。一时之间,何盈刚才还美丽无比的笑容,在他看来已与蛇蝎无异了。

站在场中的文南冷汗涔涔而下,这人长相不讨喜,看人的眼神又太过轻浮,给人的印象一直不好。因此明知道何盈一番话只是强词夺理,在场的大多数人,却是看得舒心之极。

何盈不理脸色发青的文南,向周君行了一礼后,缓缓地坐下来。

看到主子为难,坐在下面的楚江大声说:“何小姐此言差矣。我家公子事君至孝至诚,从来没有半点私心在内。今天自作主张,向小姐求亲,也是见到小姐容华盖世,美貌无双,便起了为君分忧之心。小姐好利的嘴,居然把我家公子的至诚之心,这么任意地歪曲。何盈,你若不向我家公子道歉,休怪本人向你提出决斗了。”

他的声音响亮无比,可惜刚才文南看何盈的时候,色相毕露,丑态百出。他现在再怎么粉饰,却是太迟也太假了。

何盈脸带嘲讽地转向楚江,缓缓地说:“楚先生为文国才名俱备之士,怎么说起话来也这般信口开河?可惜的是,你家公子的口水还挂在嘴角呢。”

何盈刚一说,文南马上反射性地擦了擦口水。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成了有利的佐证。一时之间,笑闹声四起。众人看了看原地坐立不安的文南,又看了看脸色青白交加的楚江,笑声越发地响亮起来。

在笑闹的同时,众人心中不免想到:这个何盈,好大的胆子。一个女孩子家,说起男人为她流口水的事,居然脸色也不变一下,好像在说别人一样。很少有女子会如此洒脱。众人看着白衣玉立的何盈,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的眼神都有。

这时,文南匆匆一礼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榻几上。他脸色很不好,低着头一声不吭,只差没有抱头鼠窜。何盈冷冷一笑,心里暗暗感到欢喜。

见大家都不说话,周君朗声笑道:“来,喝酒喝酒。”随着他声音,笑闹声重新响起。

这时,四皇子的声音在何盈耳边响起:“小,小妹,事情似乎有点不妙。”

何盈转眼看向他。四皇子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搔了搔头。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发出一阵低笑声来。在笑声中,四皇子不由也咧嘴一笑,放松了下来。

他凑过头来,对着何盈说:“妹子,你的女子身份一揭穿,只怕以后的逍遥日子不多了。”见何盈沉思,他苦笑道,“我不怪你,我现在也想通了。你之所以瞒着我,也是有你的原因的。对于妹子这样的人,女子之身还真是束缚了妹子的大才了。不过,妹子你要好好地考虑一下,你现在名声在外,怕以后不好相处了。”

何盈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他说的不好相处有几点:一是她不能再住在四皇子府中了;二是她是女子之身暴露后,如果周君,或是别的王子要向她提亲,她又如何拒绝?

何盈的风光,一直是空中楼阁。她所拥有的全部是虚名,没有任何实际的,可以保护她自由的东西存在。

四皇子这番话语重声长,纯是为她着想才说出来的。何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表面风光,其实是随便一个小小的不妥当,都会让她自由的美梦落到了空处。说不定最后连自身的清白和安全都保不了。

随着周君手一挥,音乐声起,歌舞再续。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一阵美妙动人的音乐声吸引了过去。何盈抬眼一看,见歌姬中翩翩起舞的人,却是八公主。她一身华服,如一朵莲花一样盛开于众人之间。

何盈现在没有心思观看,只看了一眼,便沉入自己的世界当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还请何玉公子赐教。”

这话直说到第二遍,何盈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她抬起头,对上八公主苍白的脸孔。只见她站在何盈面前,盈盈一礼,曼声说:“何玉公子才名惊动天下,不知可以指点一番否?”

何盈听了个没头没尾,她有点错愕地看着八公主。八公主却别开头去,没有对上她的眼神。这时,坐在她身边的四皇子说:“她要你亲自上台表演歌舞。”

何盈这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发难是八公主发起的。她心中暗恨,这事情难道就没有一个边儿?怎么一波接一波?正眼对上八公主略显苍白的脸庞,何盈暗叹了一口气。

同为女性,何盈自是知道,八公主猛然发现她变成了一个女子,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与伤心便让她产生了为难何盈的心思。何盈苦笑着,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不是没有止境的为难啊。这个头一起,不知又要花费多大的精力来平复有心人的算计呢。

何盈站了起来,苦笑了一下,向八公主深深一礼,干涩地说:“我,在下,在下刚才走神了,八公主能否再说一遍?”

八公主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小女子酷爱音乐舞蹈,刚才也向大家献丑奉上了一舞。久闻何玉公子才名倾天下,你前不久也在酒楼替我四哥高歌过一曲,不知可否舞上一曲,让小女子见识一番?”

何盈还没有说话,这时一个声音响道:“对,还请何小姐穿上女装,让我等也见识一下小姐的绝世容貌。”

这个说话的人,不用回答,何盈也知道是色鬼文南了。

这时,七公主也站了出来,曼声说:“是啊,何小姐品貌非凡,把我们这些公主也压下去了。小女子正倾慕着,正想好好地看一下姐姐的真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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