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四皇子含笑着向何盈说:“过了今晚,你何玉公子就真正成为周国上流社会中的一员了。”
他说到这里,又认真地解释道:“因为这种事近乎一种仪式,所以会相当热闹。我的几位皇妹都会出席,还各有表演。像思娘这样的名忮,已一并请到了二位。今天晚上的周宫,将热闹非凡。”
走了一会儿,周围响起越来越多的马车声。何盈略一看,发现大道上前前后后尽是马车,略一数就有上十辆。看来,今天晚上正如四皇子所说,会是相当热闹了。
四皇子舒服地把背靠着车厢上,看了看何盈,忽然问:“对了,何玉,你与我三哥相熟吗?”
何盈一惊,转头看向他,摇头道:“不熟。”想起刘姝,她正准备开口,忽然想到四皇子还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忙又闭上了嘴。
四皇子喃喃地说:“三哥这阵子表现得相当地奇怪,他好像对你比较感兴趣。有好几次遇到我,他都在向我打听你的事。”
这样啊?何盈一凛,与卢明对视了一眼。她心中暗暗忖道:这三皇子看起来是个心机深沉、对周君之位颇有兴趣的主儿。他与四皇子完全不同。她又想到了刘姝和小环。以三皇子的能耐,真对她感兴趣的话,怕是两三句话就可以套出她是女儿身的事实。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向四皇子打听她呢?他这样做,目的何在?
何盈也想不明白。她晃了晃头,决定把这件事先抛到一边,应付了今天晚上再说。反正,她现在是光棍一条,大不了与卢明杀出一条血路,逃到别国就是。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发笑:对了,我还有护身符,杀出血路就没有这个必要。
前面渐渐灯火通明。何盈他们把车帘掀开,发现到了王城大道。王宫的正门高高地耸立在前方。一排排的马车,排着队接受着检查。那些经过检查了的,一辆接一辆,迤逦向王宫里面行去。
王宫里灯火通明,外面停满了马车。一阵阵琴声传来,歌声笑声一起飘飞。何盈几人一下车,就看着那巨大的大殿发呆。
这时两队衣着华丽的人下了马车,从大道上向宴议大厅走去。那两队人都是何盈所熟悉的,也就是其中两国的使者。那个可恶好色的文南正在其中。
紧接着,又一队人从后面的几辆马车上走了下来。那一队人走了几步,就分散围着中间的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饶是如此,那绝代佳人才有的盖世风华,已经让众人看得怦然心动。
看到那女子走近,几乎所有的人都转眼专注地看着她。
周远在一旁轻轻地说:“这位应该就是与思娘齐名的、六国名伎大家中排名第二的艳姬。据说其有万种风情,不知多少的王孙公子都为她所倾倒。”
原来也是一个歌姬。何盈点了点头,有点漫不经心。正在这时,后面又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人转眼看到又走出一队人马来。这一队二十几个人,全部是衣着暴露的美少女。走在正中的那个,艳丽娇媚,红纱雪肤,正是思娘。
看到思娘也来了,众人的热情更是沸腾起来。周远看了何盈一眼,说:“何盈,待会儿你要小心一点。这位思娘大家可是多次提到过你呢。她还准备过两天到四皇子府来见你。现在遇到了她,我看她一定会向你发难,你要提防一点。”
何盈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四皇子看到她眉头微皱的样子,不由低声笑道:“全天下的男人,无不希望能与思娘单独待一会儿。那种香艳,光想想就让人怦然心动,热血沸腾。可全天下也只有何玉何公子,一听到这美人儿的名字,居然皱起了眉头。”
何盈干笑几声,她也知道自己的破绽很多。四皇子到现在还没有怀疑她是女子,实在是太过迟钝了一点。
幸好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事情过一下子就没了。现在他才说了何盈一句,就开心地说:“走,我们进去吧,思娘和艳姬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美人去。”
何盈几人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大步向里面走去。
一进大厅,就是一阵喧哗而有克制的声音。何盈抬头一看,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厅的四周放着无数个小榻和桌几。而在大厅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小榻上坐满了人,几位异国的使者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边喝酒一边与人闲聊。正对大门的一个铺着金黄色长布的高榻上空落落的,看来周君还没有来。
他们这一行人进来,虽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也有一些少年弟子上来与周远和四皇子打招呼。几个使节的双眼更是紧追不舍。不过基本上来说,还是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在宫女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左侧榻几旁坐下。
何盈一坐下,就发现她的侧对面,那个被她嘲弄过的色鬼文南正看着她。他现在的目光少了那股恶心的色欲,增加了一分阴沉。何盈一抬眼,冲他与楚江两人略一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何盈转头看到成令,便淡淡一笑。成令立刻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何盈心中暗暗嘀咕:这人看起来这般的温柔好说话,居然也出来当使者?还是说,这人才是真正地深藏不露?
门口又络绎不绝地进来了一些人。其中一人,一进来就对上何盈的双眼,这人正是黎清。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何盈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路明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何盈。路明冷笑了一下,转头不再理会她。
何盈发现,来的文武大臣们,大多数都是带着正妻和长子而来。因此,几乎每一队中,都可以看到衣着华贵的女子身影。而黎清却没有带女子前来,多半是他的那两个妾室上不了这种台面了。
她一双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一路看去,她所认识所见到的权贵,无一不在现场可以找到。
这时,只听到四皇子嘀咕道:“那两个美人呢?看来不到关键时候,她们都不肯多让我们看上两眼啊。”
听到他惆怅的声音,众人一阵好笑。
钟声悠然响起,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低头肃然而立,不发一声。
钟声余音未尽,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周君到——”
声音刚停,一队脚步声在大殿上回荡不已。又过了片刻,周君的声音缓缓响起:“各位晋安。”然后就是落座的声音。直到这时,大家才抬起头来,恢复了言笑无忌的样子,一个个安然而坐。
何盈抬头看去,周君身边还坐着一个华贵的清丽女子,这个女子应该就是王后了。在两人的身后,各站着两个美丽的少女。
左侧的少女瓜子脸小眼睛,颧骨略高,带了几分刻薄相,正是周国的七公主。右侧的少女,一张微尖的脸蛋,长得十分秀致。自从何盈进来后,她便时不时地盯着何盈看上两眼。
何盈凭女人的直觉,感觉到这少女的眼神中有着爱慕之意。这时,有人轻轻地说:“原来那便是八公主,长得比七公主要美些。”
原来是八公主啊!何盈暗暗寻思道。一不小心,她又对上八公主那明亮中隐带羞涩的双眼。何盈暗暗好笑,想道:我扮成男装的样子,还真是男女通吃。
两位公主分别在周君的左右侧坐下。一队队宫女们迤逦而出,她们手里捧着金色的酒壶,给每个桌几上的酒杯里满上酒。
随着她们的动作,一阵浓郁的酒香飘来。不一会儿,众女退下。周君举起酒杯,乐呵呵地说:“各位,今天是宴议之日。来,请各位使节、臣工们,饮下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