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二柱子想得入了神,待他回过神时,忙羞愧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亵渎死者是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事情,他口中连连赔着不是。然后把头探进棺材中仔细检查着,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这让他有些庆幸。
可是,当他检查到女子的手时,却发现她的左手湿漉漉的,感觉就好像刚从水中捞起来似的。与此同时,二柱子突然想起,自己在溺水时,岸边那个白衣女子,想到这里他倒吸了口凉气难道是她!
二柱子不相信救自己的会是这个女子,可他又明明记得,溺水时曾见到的那女子,服饰和她一模一样,而他上岸后棺材却跑到了水中,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做殓葬这一行,听过不少鬼神之说,一时间那些可怕的故事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滚着,二柱子越想越怕,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可是待他再看向那张美丽的脸时,心里又莫名地安定起来。
“是了,不管怎样她总算救了我,不然我早淹死了。”想到这里,二柱子反倒不怕了,心中还生出一丝感激。平心静气地拭干她的手,把石灰撒在浸湿的地方,检查无误后,这才盖上棺盖,手一挥撒出漫天的纸钱,然后俯身虔诚地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愿姑娘早日投胎转世,也请一路上多加照顾,顺利到达石墩村。”
就在这时,暗地里突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那声音透着悲凉与无奈,仿佛……仿佛是一个连自身都难保的人还应允着别人请求时,所发出的叹息一般。二柱子全身一颤,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夜宿吴家村接下来这一路二柱子加快了步伐,不到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了一座村庄,想来这就是吴家村。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几十间土房立在他面前,四下很静,静得让人发寒,唯有那透过窗户的昏黄色烛光让人感觉到一丝生气。就着烛光,二柱子看到一间土房的门口坐着一个如木雕般的老人。
他定了定神朝那老人走去。灰糊糊的土房,房梁上住满了麻雀,刚接近院子,麻雀们便被惊飞起来,扑棱棱地叫着飞了开去。老人听到了这动静,于是转过头看向他。
“老前辈,请问这村中哪里有荒房,只要能遮顶就成。”二柱子小心地问道,像他这样的不太好去别人家里借宿,能寻到间荒芜许久的房子,凑合一夜就很不错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放在他身后的棺材上,许久才慢悠悠地说道:“进来再说吧,我这里有空房间。”
“这个……不太好吧。”
老人笑道,“小老弟,你看我都快进黄土的人了,还怕沾点晦气?”
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二柱子也就不再推迟了,然后老人把他带到后院的一间空房安顿了下来。那棺材自然不能停放在屋外,在征求了老人的意见后,也停进了房间里。
办妥这一切之后,老人又邀请二柱子去前厅吃晚饭,这又吃又住的令他很不好意思,所幸自己也带了些干粮,精面大饼、酱牛肉,这些都是山村中难见的食物,便拿出来与老人分享,两人吃得乐呵,逐渐聊得熟识了起来。
酒足饭饱过后,这位姓吴的老人眯着眼,一边吸着旱烟一边说道:“小老弟啊,我有句话你别多心,你这趟差事,啧啧,有点玄乎……”
“吴老前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莫非这南山里有土匪?”二柱子随口答道,心中倒不是很在意,以前并没听说南山有土匪啊,而且就算有也不会来抢棺材吧。干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沾到晦气。
吴老前辈很有深意地看了二柱子一眼,“土匪倒没有,但这石墩村……你听说过嫁葬吗?”
“嫁葬?这个词倒是新鲜,您给我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