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残卷》(7)

“自然是三分嘴七分手的小成境界,不过要练到大成的话……”刘镇江抬起头,似乎进入了一种遐思的状态,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拍打着富贵的脑袋笑道:“先把入门学好吧,那些事对你来说还遥远得很。夜深了,睡吧。”

刘富贵回味着叔叔的话,把他搀扶进了卧房。当刘富贵回房睡觉时,路过那间上锁的屋前,见幽幽的烛光从门缝里泻了出来,愈发觉得这屋里古怪,而那红布盖着的木架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叔叔既然用布盖着,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富贵越琢磨就越想知道红布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当下决定趁着今晚这个机会进去看看。

于是,刘富贵又悄悄地回到了叔叔的房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轻微的打鼾声,富贵知道叔叔已经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悄悄跑到自己屋里,从枕头下掏出几块小铜片,然后回到那间上锁的屋外。  以前刘富贵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开这把旧锁自然是手到擒来,没捣鼓多久锁就开了。他轻轻地把门推开一半就侧身进了屋里,然后快速合上门,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音。进了屋,刘富贵四下打量起来,屋中的陈设如刚才离开时一样,只是神台上那对白蜡烛的长度并未削减,还幽幽地闪烁着,好像永远烧不完似的。

刘富贵没想那么多,径直走到神台前,抓住红布的角往上一掀。眼前好似闪过了漫天红霞,在摇曳的灯光中,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然后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那红布下盖着的居然是一双手!那是一双黑黝黝的手,大小和一般人的手差不多,干枯得如老树皮般的表皮包裹着骨头,在烛光的照耀下还能清楚地看到血管和手筋。这双手齐肘而断,断口平整,应该是被某种利器一刀砍下的。

刘富贵虽然害怕,但眼睛却盯着那双手怎么也挪不开,当他从手掌看到手指,再看到指尖时,心中一惊,那指尖上居然长着野兽一般的爪子!呈弯钩型的爪子黑亮亮的,而那爪尖还沾满了黏糊的血块,这让刘富贵联想起那只被叔叔放进红布里的公鸡,然后回忆起那一声惨叫,或许那只鸡并不是叔叔杀掉的,而是……想到这里,刘富贵心底浮现出两个字--鬼手。

刘富贵吓坏了,却又害怕吵醒叔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种恐惧的情绪得不到舒缓,压抑得他整个人都快发疯了。他胆战心惊地拉起红布盖住那双手,检查无误后连忙出门,重新上好锁,便逃一般地奔回自己的卧房,用被子盖住头,瑟瑟发抖。

这一夜,刘富贵被吓得无法安睡,因为他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双骇人的鬼手,整个人又猛地清醒了过来,或许是害怕那双手跑出来便又到后院查看一番,见那扇门还是关着的,这才稍微安心。回房,等他再次闭上眼,又会想到那双鬼手,就又跑去查看。如此反复,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他累得再也走不动了,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违誓第二天,刘富贵病了。可能是被那双鬼手吓的,也可能是昨夜起来多次着了凉,反正脑袋昏沉沉的,全身也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干哼哼。而刘镇江似乎预感到了侄子的病,煎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叫富贵喝下,那碗药又苦又辣不知道什么东西熬的。然后他又为富贵绑好了手掌上的伤口--那是昨夜拜师时他用匕首划的。并叮嘱富贵这两天别出门,很快就会好。

说来也怪,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第四天早上刘富贵便全好了。更奇怪的是,他揭开手上的布条一看,却发现手上那条疤也被布条带着脱落了,除了伤疤位置略显白嫩以外,并没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富贵每天午时起床,用过午饭后便出外活动一下,或是去凤凰集转悠,或是去茶馆听一下午书,一直等到日落后便回家,关上门一直练习到五更。刚开始的几天刘镇江还守在旁边指导,见侄子如此发奋心中满是欣慰,等到富贵练得纯熟后,他便不用再守着,而刘富贵也从不懈怠。就这样,三个多月过去了,那三颗小铜球被刘富贵玩得愈发灵便,除了偶尔一滑手会溜掉以外,三仙归洞这门手艺算是有了几分模样,当然这离刘镇江口中的入门还差一段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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