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难道你没听说过“情书病毒”?当一个陌生人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很可能是一句病毒;而当一个熟人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更可能是一句病毒。
她与他,像两个单独的音符,在这世上孤独地唱着单音,相逢之际,遂成合声。
在相遇之前,谁不孤单?我们在寻找什么?可能是一个点在寻找一条线,也许是一条线在寻找一个面,或者是一个圆在寻找失落的一角。
痛,原来这样迅捷而漫长。触电一样,以一秒钟三十万米的速度,瞬间流遍全身,势不可挡,在不曾反应之前便开始痛,却又长久、无助、不可收拾地停滞着。那是粘在白墙上的一团口香糖,即使被清洗干净,也留着一团痕迹,生生世世提醒。
在英文里,ache是痛,却也是想念,我该如何表述呢?是说,我的心为你而痛,还是说,我在想念你?
因为这样这样的爱,爱到恬如宿命,如绞索在颈上束紧时对爱人的召唤,如洞穿夜莺胸口的那一根玫瑰花刺,爱到不能用手势、拥抱、吻、蜜语甜言、触摸、温柔性欢来释放、来象征--
便只有,暴力相向。
一直一直,你都是我的智齿,在我的笑容深处,隐隐作痛。我终于决定,拔掉它。因为我不想要你,已经很久。
我的初恋,从此,是一颗带血的落齿。
“我爱你”像拳击比赛里的胜与负太明确,掺不得进退犹豫,天生便适合普通话的字正腔圆,如说话剧般的深情款款。方言因其固有的乡土气息及市民意味,总与它格格不入。
可是要用普通话来说,我多少怀疑他的真挚。先在脑海里将想法翻译成母语,再将母语翻译成普通话,便像一嫁再嫁,失了贞,无法对本来的心意忠心耿耿。
在她最软弱、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没有给她以援手。因为怯懦,因为犹豫,因为一向当她是瑰丽的巧克力迷情,而我,对所有没有吃过的东西都有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