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赤道以南的罪与赎(11)

对女性来说,情形更加含混。用正式的法律术语来讲,男女平等,也就是说,至少巴西宪法中是这样规定的。但日常生活的现实大不相同。虽然与上一代人相比,女性的地位大幅提高,但男人仍把持着一切重要的社会领域。虽然女性作为劳动者正大量地进入市场,但她们挣的远比男性少,而且与工业国家的姐妹们相比,她们也只占劳动力的一小部分。这意味着大多数巴西成年妇女在经济上仍依赖男性养家糊口。这个男人要么是得到教会和国家许可的合法丈夫,要么是“非法”同居(amigado,这个词用来指事实婚姻)的伴侣。

巴西的性别角色至今仍比美国或欧洲更明确,无论是在大街上、家里,还是卧室里。谈及床笫之欢,会说男人“comer”女人,意思是他“吃”或“消费”她;相反则说女人“dar”男人,意思是“委身”或“侍奉”。这些俗语臆想男人是主动的,女人是被动的:他主宰,她俯首;他指令,她遵从。

然而,对待性和性取向的实际态度却经常是混乱的。巴西是一个举世闻名的放纵感官刺激和性开放的国度。正是因为这一点,许多富有的欧洲人、美国人和阿拉伯人都到这里来度假:他们满心希望能享受那种臆想的自由放荡的生活。他们看过充满“异国情调”的图片:皮肤黝黑的女郎身着清凉泳装漫步在伊帕内玛的沙滩上或者在狂欢节上几近裸舞;他们风闻里约的科帕卡瓦纳海滩有脱衣舞俱乐部,他们还上网浏览性旅游广告。通过这些有限的迹象,他们误以为整个巴西都是如此放浪不堪。

巴西人当然不会这样认为。诚然,他们建立了一种情色感官的形象,并使其成为本国文化认同的一部分,甚至当一个巴西人引诱了一位文娱明星时,他们都怀有一种近乎变态的自豪感,认为这会因此提高巴西性感之美名。从卡门·米兰达(Carmen Miranda)闯荡好莱坞时就是如此,至今没有任何改变。模特儿露西安娜·吉梅内斯(Luciana Gimenez)之所以成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勾引了米克·贾格①(Mick Jager),并为他生了一个巴西血统的儿子,而热苏斯·平托·达鲁斯(Jesus Pinto da Luz)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内衣模特儿成为名人,则是因为他趁麦当娜同盖·里奇的婚姻破裂之机乘虚而入。

所有这些名人的风流韵事都被用以证明,巴西的性魅力不可抗拒,巴西人身体之美有目共睹。然而与之相对立的一种理念是“廉耻”(Pudor)。它含有尊礼守节、矜持端庄、庄重正派和知耻明辱之意。这种思想遍布整个拉丁美洲,由此掀起一种道德主义(moralismo)的风潮。巴西人用这个词来描述过度注重道德和貌似贞洁的倾向——这种倾向对巴西人的感情和性生活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因为“廉耻”风纪的存在,某些活动或行为习惯就应当是隐蔽的。传统上,男子气概的行为准则允许巴西男人比女人享有更大的性自由。实际上,拥有主导权是被视为男子气概的一个基本属性,而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甚至倒追男人、着装妖艳、经常出入酒吧的女人——都可能被视为荡妇。葡萄牙语中经常用piranha②这个词指这种女人,意思是食“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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