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是马寅初处于“岌岌乎殆哉”,甚至可以说已面临“灭顶之灾”一年,但他仍不屈服。年底,他写了《重申我的请求》一文,并主动约见《新建设》杂志编辑,要求发表。1960年1月《新建设》杂志在康生的同意下,给该文加上了“编者按”予以发表。在这篇文章中,马寅初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有几位朋友,劝我退却,认一个错了事。要不然的话,不免影响我的政治地位,甚至人身安危。他们的劝告出于真挚的友谊,使我感激不尽,但我不能实行。这里,我还要对另一位好友准备谢忱,并道歉意。我在重庆受难的时候,他千方百计来营救,我1949年从香港北上参政,也是应他的电召而来。这些都使我感激不尽,如今还牢记在心。但是这次遇到学术问题,我没有接受他真心实意的劝告,因为我对我的理论有相当的把握,不能不坚持,学术的尊严不能不维护,只得拒绝检讨。我希望这位朋友仍然虚怀若谷,不要把我的拒绝视同抗命,则幸甚……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直到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
这是马寅初在报刊公开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此后,他发表文章的权利被彻底剥夺,因此,此文实际上是他以书面的形式所作的一次最后的告别演讲。或许马寅初自己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笔下文字才如此悲壮,如此掷地有声!
今天,离马寅初写下这段话时已过去四十多年了。如今的经济学家,似乎一个个都不是忙着去做股评报告,就是热衷于做上市公司的顾问,他们说什么,不说什么,第一是要服从于他们所“顾问”公司的利益的需要,至于学术真理之类则被放在了第二位。为此,在百姓眼里,经济学家几乎已等同于大公司和财团生意上的“托”了。因此,当我们今天读着这样的文字时,感动的同时或许有人会觉得“硬”得有点过了头,有点“没必要”,甚至“硬”得有点假!因为他毕竟最终不但没有“战死”,而且也没有被打成右派,甚至“文化大革命”中也事实上受到了特殊的保护……
这些都是事实!
不过我倒是因此而想起了马寅初的另一次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