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上的一滴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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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聊完天,他送我从院子出来坐车,好像是夏末,月亮底下,槐树下的细胡同走好长,树的小黑手指着大银星星,有几个男人坐在路边上借着杂货铺子的光说话,有一个大嫂胡乱挽了个簪,花绸裤子白胖小腿,拿只铝盆哗一声把水泼在我们的脚前一截,月光下水印子像墨一样流得哪儿都是。

冯唐老说他心里有肿胀,要写出来,要化掉,才舒服痛快。

能痛惜这样的夏夜,又知道自己非死不可,这样的人才有肿胀,才写,他的博客名字叫“用文字打败时间”。

归根结底,没什么是不朽的,我们终将化为粉尘,归彼大荒,但还是要写,写是一件没办法的事,什么也不图,却非这么不可。王小波说,双目失明的汉弥尔顿为什么还坐在黑灯瞎火里头写十四行诗?那就叫“自我”。

他说:“我永远不希望有一天我心安理得,觉得一切都平稳了,我情愿它永不沉默,它给我带来什么苦难都成,我希望它永远‘滋滋’地响,翻腾不休,就像火炭上的一滴糖。”

(《美文(上半月)》201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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