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看看爱情的气色(38)

人群中独自美丽

李向然发来短信问我,你觉得自己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是在什么时候?我未加思索便回答他,当然是在1998年的时候。顶着烈阳,用三个小时跑遍小镇的五条街道,只为买一碟张信哲的新专辑。

生日那天晚上,解小枫大张旗鼓地为我准备了生日晚宴,我说,都这样了,不必了。他却说,这段故事本就是轰轰烈烈的开始,希望也能轰轰烈烈地结束。

我换了那条白蓝相间的长裙,只为这句轰轰烈烈地结束。

饭桌上的气氛让我觉得波谲云诡。李向然从始至终表现得极为冷漠,而解小枫则太过于热情。他一直拍着李向然的肩膀沉重地说,兄弟,你真是够意思,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我嘿嘿地笑着说,这可是我的生日晚宴啊,不是毕业前的散伙饭,庄重点,庄重点。

后来去K歌的时候,解小枫独占着话筒,从头唱到尾。我张牙舞爪地跟那群义愤填膺的朋友嚷嚷,解小枫,你要是再唱一首,咱们马上走。你这人真是长颈鹿投胎过来的,那么爱出风头?

我如何都预料不到,解小枫刚放下话筒,李向然就站了起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李向然所点的曲目。那就是1998年的那张让我跑遍全镇马路的专辑上的主打歌曲——《我是真的爱你》。

全场人笑弯了腰。李向然穿着宽大的T恤,结结巴巴,不成一调地哼着那首《我是真的爱你》。当他怯生生而又含糊不清地唱出那段“曾经自己,像浮萍一样无依,对爱情莫名的恐惧,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时,我的泪水忽然如秋后的落叶一般,刷刷地落个不停。

解小枫刚要问我,我便恨恨地说,奶奶的,谁把门给关上了?不知道近视眼一缺氧就会流泪吗?接着,我佯装开门,在门外站了许久。

我的眼泪还未流干,解小枫便和李向然在屋内打到不可开交。我砸了啤酒瓶指着他们俩说,谁再动手,我他妈就跟谁绝交!话还没说完,李向然的鼻梁便重重地挨了一拳。鲜血如同欢笑的旧日时光,汩汩地飘过我的指缝。

我真和李向然绝交了。当然,也再没见过李向然。事到如此,我还有什么借口和理由,要与李向然故作从容地保持心照不宣的距离?况且,从始至终,都是我在一厢情愿。

我把最后的两月时间,用来不舍昼夜地写小说。寝室的丫头们说,我是在精神自残。天知道,我多么希望快些毕业,好将这段荒唐的往事匆匆收场。

直到踏上回程的列车,离开这座繁华的城市,李向然都不曾联系过我。我恍然有种被青春戏谑的哀伤。半夜,解小枫发来一条绵长的短信。他说,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何要对李向然说那些话吗?因为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了一条已经编好的短信。那天晚上我对他出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对我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我是真的很爱她。

隔着窗外飞逝的山峦与树木,我知道,我离小镇的马路越来越近。我多希望,自己能再勇敢一点,告诉李向然,我曾是多么多么地眷恋着他,就像在1998年眷恋着那张专辑一样。可即便我勇敢了,又能怎样?谁又能担保,这誓死不悔的勇敢,就一定能抹去那些残刻在我们三人彼此心门之上的重伤? 

【爱情诊断书】

爱情关乎两个人的时候,是一种美好;可当爱情关乎三个人的时候,或许就需要有人承受伤害了。纵使有人怀抱着誓死不悔的勇敢,去面对,去争取,可又有谁能保证,就一定能抹去那些残刻在彼此心门之上的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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