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奉波 图/奉波
早晨七点的闹钟响起来了,“丁零丁零,丁零丁零”,一声又一声。王小衰横躺在床上,他的眼皮重得扯都扯不开,潜意识里伸出手,在空气里一阵乱抓,书本台灯口杯等乱七八糟丢在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全部掉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摸到了闹钟,却怎么都关不上,兀自“丁零丁零”地响着,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他眼睛抬都不抬,张嘴大声喊道:“王妈,你这个讨厌的女人,你又对我的闹钟做了什么手脚呀?”
他爬起来,拆下了电池,闹铃停了,他便倒下去继续睡。可是不到一分钟,闹铃又响起来了。他在心里骂道:“这个死女人,这种闹铃都给她买到了。”随手一挥,那讨厌的玩意便从窗户里飞了出去,重重地掉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发出很尖锐干脆的响声。终于,它不再响了。
王非凡用钥匙开了门,走进他的屋里来。她见小衰仍旧呼呼大睡,也不说话,只用两条韭菜轻轻地撩他的鼻孔,撩他的脸,他的腋窝。撩了不到十秒钟,王小衰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地笑到肠子打结。这样一笑,他便彻底醒过来了。
“少爷,你再不起,到学校迟到了可是又要被罚打扫女厕所啦!”
“要你管,你这个死女人。我还巴不得打扫女厕所呢,我就是故意不起床的。”
“你这个死孩子,你不想起来,也不用打碎我的闹钟呀,这已经是家里的第一百个闹钟了。”
“我讨厌闹钟,我更讨厌韭菜……”王小衰一边说着,一面穿衣服下床,然后走进洗手间小便。可是,这时候王非凡也跟着进来了,她对着镜子往头发上抹发胶,左扭右拐地比试她身上的新衬衣。
王小衰怒道:“你这个死女人,说过多少遍了,我上洗手间的时候你不要进来呀。我这么大了,已经不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少爷,我也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小便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响声啊?马桶都要被你冲走了,”她转过头,对着他那里瞧了一眼,说了一句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话,“还遮遮掩掩的,其实也不怎么大嘛。”
然后两个人便开始坐在餐桌前吃早点。一边吃早点,一边相互上上下下打量,说:
“嗯,少爷你今天真帅。”
“王妈,你也不赖,真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呢?”
“我若是早生二十年,我一定追你呀。”
“啊……”王非凡吃到嘴里的一口面条又吐了出来,她在脑子里把这句话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个理由来,最后只是含糊不清地说:
“哪有儿子跟老子抢老婆的呀?”
王小衰说:“王妈,老爸都死了有十年了,隔壁的李叔叔虽然老一点,可人还不错呀,又有钱,那么大一家店。人家那么喜欢你,你也别太清高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虽然风韵犹存,有三分姿色,可也是半老徐娘了,还带着个孩子。”
王非凡抬手就在他头上给他爆了一个栗子:“你这死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儿子说自己老妈是半老徐娘的呀?”接着说,“是呀,他可有钱了,就为了人民币,我也该抛家弃子嫁过去。”
“是啊,早该这么想了。我野草一根,小命一条,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她又给他爆了一个栗子,说:“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这一辈子这么辛苦还不就是为了你吗?等你考上大学再说。他若是对你不好,我怎么对得住你那死去的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