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正当我们被这种均匀的颠簸摇得昏昏欲睡的时候,Jacky突然大叫一声“那是什么?”一干人等同时朝车左边的干草地望去,只见二三十只灰白色的马一样的动物也正在五十米之外朝我们张望。
还是二师兄反应得快,认出那些就是藏野驴,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二师兄一边大叫着“我们运气太好了!”一边竟然一踩油门冲出路基,车子在路基旁的排水浅沟上飞跃而过,然后重重的落在满是石子的干草地上,我们都被二师兄的这一举动吓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感觉车子在大小不均的石子草地上向着野驴群飞奔起来。
野驴群也许也被二师兄这突然之举吓蒙了,先是定定的看着我们这个大家伙向它们冲过去,等离着它们还有三五十米的时候,才全体飞奔起来。从来没有想到过,驴子也能像马一样跑的这么美,矫健,迅速,惊恐,但不失优雅。尤其是直直立着的那两只大耳朵,更是让人觉得警醒又有灵气。
当它们就在我们的车窗外这么飞奔的时候,我们才从刚才对二师兄的钦佩之情中缓解出来,能与这濒临灭绝的动物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们的兴奋的顾不上打开手中的相机。
与它们并行了几百米,我和Jacky央求正在兴头上的二师兄停下来,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野蛮,也许晚上野驴们在山谷中开会,会对我们的这种行为不耻。为什么放着自己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插脚到人家悠闲吃草的地方去,就是为了看看它们奔跑时的优美姿态,而追的它们气喘吁吁;;就是为了一时的兴奋,而要让这个野驴家族对人类产生阴影。也许这就是一种污染,对这片圣灵之地的污染。
当我们缓缓停下车子,野驴们也在数百米之外慢慢停下了脚步,又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我们,虽然看不清它们的眼睛,但我可以想象的到,前后不过五分钟,它们眼中肯定不会再有刚才初遇时的那种友好和淡定了。
信任,瞬间就被我们自己毁灭。
车子调头返回远离的路面,我把身子探出窗口,用力挥舞着白色的围巾,希望它们能理解这种表示友好和无害的方式,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了。
二十六、
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到达了今天的宿营地——帕羊。这里照样是个很小的镇子,或者说就是几个藏式的院子。我们先找了一个标着四川饭店的小屋进去,老板和老板娘是地道的四川人,给我们做了几个典型的四川菜。二师兄的车子要加油了,可惜这个镇子上连个加油站也没有,老板非常热情地说他倒是有些柴油,是备用的,也可以卖给我们一些,我们感激不尽,我们都知道汽车没油比我们没有东西吃更可怕。
老板拎出脏兮兮的大桶,笑嘻嘻的说这是0号油,所以价格比较高一些,8块一升。我们惊呼这是天价,是啊,内地是四块一升,拉萨是五块,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这就是传说中的阿里呢!二师兄把管子对着嘴用力吸一下,趁着那股引力,柴油流进油箱,可是还有一些淌了出来,迅速的渗进干燥的土地里,二师兄心疼得直说,唉,浪费了,这些能到马攸木山口了。
小镇上只有一家招待所,我们要了一间五人间,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火红的夕阳在万山丛中缓缓退去,又是不见五指的黑暗。伴着招待所里自己的发电机的嗡鸣声,屋里小小的灯泡忽明忽暗,我和Jacky头对头的躺着,一会儿我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轻微的鼾声,我悄悄抬头看他,呵呵,像个累坏了的孩子。听着听着,我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