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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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生活是一本一笔一画刻出来的纪实录,那么,我们就是这样,在防不胜防的现实中,一步一步,走向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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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怎样?”我一接到李言的回电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李言早早地就打了电话过来,向我宣布他的喜悦。尽管相隔一座电话,我还是可以感受到李言语气里无法压抑的兴奋与开心:“比二本多出了二十多分哦,哈,你呢?查了吗?”
“还……没呢,我……我……”虽然在这之前,自己敢口若悬河地夸夸其谈,说自己根本不怕分数揭晓,可等这一刻真正降临,还是忍不住哆嗦。我实在无法拨下那一连串令人恐惧的全是智能服务的数字。李言大概猜出了一二,他说:“我来帮你查吧!”——于是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我查到了,是——”李言故意拖长了尾音,“跟我一样,超出二本二十多分哇!”
“啊——”
我掩饰不了内心的雀跃,不禁大声喊了起来,而李言也随我一起尖叫,我们各自对着电话高声呐喊,但呐喊已经不足以宣泄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你没有骗我吧?!”我太激动了,觉得过于虚幻。
“真的真的,肖哲你不信我也该相信自己吧……”
“啊——”
我再次用尖叫打断了李言,在难以置信的基础上建筑起相信再到自信的堡垒。李言笑我没出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让我疯狂成如斯地步,我也懒得反驳他,反正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仅有的十余年人生顷刻膨胀起来。
我跟李言约好一起到世纪广场隔壁的翠香园庆祝。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没有了昔日的烈日高照,也没有要下雨的预兆,略带一点阴郁,是十分适宜外出的天气。我提议喊大伙儿一齐出来庆祝那才有气氛,然而李言制止了我。
“我刚才有打过电话给他们,语气都不怎么好,估计是分数不称心。如果咱们现在把他们喊出来,说不定他们认为我们是故意在气他们,到时庆宴没搞好反而成了鸿门宴。”
“也是……”我才恍然意识到一点——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是上帝眼中唯一的那个一,有人欢喜有人愁,是永不止息的定律——可在下一秒,我却突如其来地蹦出一句:“那杨薇呢?”
吃着西餐的李言抬起眼:“我怎么知道。”
“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问。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啊?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还来问我。”
“这可难说呀!”我晃动着手里的饮料,一边揶揄着李言,“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是女生也不爱跟你一起,你就跟木头一样,噢不,是木鱼才对,敲一下才响一下”。
李言放下了他手里的刀叉,一脸挑衅地盯着我,“你说我是木鱼”?
“是啊,不会哄人开心也不会说甜言蜜语,谁跟你谈恋爱就是活受罪,闷葫芦!”
“我就要你瞧瞧——”李言四处张望了下,说,“你跟我来!”然后拉我走到世纪广场边,在我尚未弄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拔起原本立在花坛边的旗杆,然后跳上广场的站台,做出了一件我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措手不及与啼笑皆非的事。
届时恰好人潮流动最频繁,整个广场来来回回的满是走动着的人影,大家都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生做着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我跟大多数人一样,呆若木鸡地不知其解地看见李言挥动起手里的旗杆,然后他放开嗓门大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