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沉默了一阵,各自束手无措。
老枪毕竟觉得自己错了,他道歉似的说:“我拉你上来吧!”
可傅忆寒仍是愤愤地说:“你丫不是说我恶心吗?谁要你拉,滚开!”
老枪与傅忆寒的关系藕断丝连。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老枪都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傅忆寒的物质资助。因此在他几年的大学生活里,他都不为生计所迫,不去打工糊口。
我称之为施舍来的爱情。
傅忆寒和我也有过一段交往。我们一起拍过剧本,演过节目,做过策划,她也喜欢舞文弄墨,是文学社的模范社员。凭她在人际关系中的优势,我们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许多学校的一笔笔资助资金,甚至还请到了一些社会名流来校免费讲课。更可贵的是,她有一副婉约派的文笔。
快要毕业那阵子,傅忆寒开始和马飞出双入对,卿卿我我,令人十分羡慕。我们都说:这两口子是比翼鸟,连理枝,谁也别想拆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准呢?有时候,有情人怕是只能终成家属。
G. 泪流满面
老枪被学校保送上研究生的消息是马飞带来的。这位时常能带来爆炸新闻的内幕人士一边恶心地挖着鼻孔,一边悄声对我说:“你真不知道有多险,好几个家里有权势的人都跟老枪争这个名额,居然被那一身正气的老校长挡住了。”
早在几天前,我们就知道老枪在和同级的几个优秀学生争夺保送名额。学校组织选拔了几次,老枪很争气地总是名列前茅。竞争者之中,有一位是副市长的女儿。她爸爸打电话给学校,说只要女儿被保送,就让老校长做市里一个局的一把手。老校长笑了笑说:“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干不了那么大的事,自己知道几两几斤,我得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马飞说完后,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示意让我看老枪。当时是自习课,教室里有五六个人。老枪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用水性笔在稿纸上乱画着。
下午,我去了校外的半坡村咖啡吧。马路上车辆吼叫,人声鼎沸。天空暗下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了很久了。
我站起身,发觉肩上搭着一双手,身后站着一个人。我转头看了看,说:“你觉得咱俩这样有意思吗?”
一脸柔情的奥利奥顷刻间愠怒地盯着我,或许这样伤害别人是我苦闷时的选择。
最后,我们几个人经过商讨,决定以隆重的仪式欢送老枪报送研究生。我作为118室的舍长,以每人100元的标准筹集了一笔“专款”,给老枪买了一份礼物,并且宴设了一桌像样的饭局。席间,大家的酒量惊人。三箱啤酒一小时的时间便只剩下空瓶。然后,就说话:×××不够仗义,有点儿狗屁权力就翻脸不认人;×××装得像君子,其实肚里全是坏水。骂完了,又检讨自己:得罪过的兄弟别往心里去;×××对不住×××,×××又对不住另一个×××。检讨完了,又倾诉:这几年怎样黯淡怎样压抑,别人又怎样看不起,奋斗一次次归于平静,最后的辛酸也只有自己知道……
最后,有人哭出了声,有人鼻涕掉下来,有人趴在桌上大口喘气,有人干涩地笑了起来,还有的人已经躺到了桌子底下。
在暧昧的灯光下,我看见在我对面雕塑一般端坐着的老枪泪流满面。
H. 虚惊和误会
十八九岁的爱情在真实的生活面前总是会显得有些许稚嫩。曾经在校园里风风火火的恋人,面对种种难以臆测的困难和自身思想的变化,都不得不对旧日相爱的对方说声对不起,然后再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所谓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