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我对爱情备感乏味和失望。
同时我也发现,自己有严重的窥探癖。
那个晚上,我照例坐在操场的柳荫下喝酒,刘成和林可然也同样照例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操场上和平时一样,有人在踢足球。我看见刘成低头给林可然说了句什么,林可然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就在这时,一只飞起的足球冷不丁地打在林可然身上。她又一次发出尖叫,然后身子软软地靠在惊慌失措的刘成怀里,刘成顿时愤怒地环视着四周。
我伸了伸懒腰。一个身形高大的小伙子畏畏缩缩地去捡足球。
刘成喊道:“你给我过来!”那小伙子怯怯地向前走了两步,又顿了顿,回身去捡球。刘成疾步过去,一句“他妈的”还没等全部骂出口,就啪啪地抽了小伙子两个大嘴巴。小伙子也被这两巴掌激怒了,伸手一把抓住刘成的衣领,骂道:“你他妈的找死啊?”
两团黑影一边嚷嚷,一边踢打。林可然只是在一旁低声哭泣。
该轮到我出手了。其实我不想去见义勇为,也不想拔刀相助,我只是觉得他们太毛躁了,破坏了我欣赏二人世界的情绪,所以想去制止。我肯定是有些醉了,我站起来,有一种踩在沙滩上的感觉。我看到他们行影相叠,分辨不清楚谁在揍谁。我也懒得问他们谁是谁,一手抡起啤瓶酒就砸了下去。
我真的制止了这场战争,而且,我又一次听到了林可然的尖叫,好像她对发出这种声音已经有了某种难以抑制的惯性。
酒瓶粉身碎骨。玻璃碎片混着酒和血,从刘成的额头流下来。他睖睁地看着我,举了几次手都没举起来,一时我们各自无语。
大约过了几分钟,刘成悻悻地走开了。
林可然则还在一边流泪。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我和刘成的友谊开始出现了裂缝。他请人吃饭不再叫我陪酒,我有好事庆贺时也不要他凑份子。虽然面子上不冷不热地招呼着,可心里却早已失去了那种亲切的感觉。
后来,他在学校卖黄碟,被人举报,学校核实后给了他一个记过处分。
开处罚大会那天,整个年级的学生都被召集在大礼堂。和刘成同时受处分的还有几位打架斗殴者,辱骂领导祖宗八代者,以及几对被校规的棒子打散的鸳鸯。一位年逾七旬的瘦老头,谴词十分严厉,什么败坏校风,人性沉沦,品格低劣等,说得气氛异常,大有诛之而后快之感,全校师生也听得义愤填膺。刘成却给了他们一个辉煌的冷笑,那是一种散播着鄙视的表情。我那时在台下看着一本花里胡哨的通俗杂志,全身心都沉浸在一条赫然提神的惊世新闻里:
14××年,法国乡村的一只公鸡在一个早上产下一只蛋。经法庭审判后,裁定用火焚烧这只公鸡,给它定下的罪名是“违反自然”罪。
刘成毕业后在家待业一年,偷偷拿走家里的五万元存折,去昆明做了一家酒店的大堂经理,但一个月后又因作风不检点而被撤职,灰溜溜地回来。他母亲打通各路关系,让他在市内某中学做了一名音乐教师。几个月后,他搞大了一个女教师的肚子。不得已,调换到另一所学校,又搞大了一个。当校长准备开除他的时候,他却安下心来和这位女教师结了婚。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人事后才明白,刘成和那女老师曾经在一所学校读过书,而且他们当时就是一对恋人。
那个女教师的名字叫:林可然。
E. 奥利奥
现在,你看,我要写写另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