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冰“嗯”了一声钻进被窝,待门被杜锦芸锁上后又从被窝里抬起头来,满是惆怅地望着红漆木门。
席思永在想什么她不明白,可是她自己在想什么,她似乎也不明白了。
一闭上眼,脑子里竟全是昨天雨夜里见到席思永第一眼时,他那张焦灼的脸。
成冰一连几日都有些恍惚,连黎锐跟她说土木学院的领导同意出面申请露天电影院给他们做现场,她都没回过神来。
“太后最近是不是感觉食后腹痛、分泌失调、气短汗多?”
成冰一时没闹清黎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黎锐凑过头来低声道:“这是气血亏虚、心火旺盛的征兆,太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给你介绍个中医。”
“你什么时候改行卖狗皮膏药了?”
“我说真的,”黎锐一脸严肃,“你燕姐最近就这样,我告诉你啊,学校中医科有个老大夫,那锦旗堆了一米高,他就给我把了把脉……”
“你不就是内火外寒嘛,他给你开九味羌活汤啦?”
“哟,太后您原来是个中高手深藏不露哪?”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们最近小演出成绩不错,土木学院有个姓邵的老师,年轻时也是一颓废青年,最近刚刚提了副院长。上次我跟他聊过,他听说我们想开现场,说可以用院系文娱活动的名义帮我们递交申请,借用露天电影院。说有五成希望,不过我看这是保守估计,要是真能申请下来,咱们得考虑向音乐楼借设备了。”
成冰喜出望外,没两天她亲自联系上邵院长,谈申请场地的事情。邵副院长是土木学院少壮派的代表,导师是土木学院的奠基人,后来又在普林斯顿留学,是早期的海归派,回来已有十来年,这次直接提到第一副院长。有这样的老师做担保,申请场地自是十拿九稳,之前说有五成把握,不过是因为邵院长做事稳重,不愿意太过张扬的缘故。
喜讯传来,乐队的人都如打了鸡血一般,键盘和鼓手但凡碰头,就开始幻想以后有多少纯情MM跟在他俩屁股后面转,到底是从科技楼排到学二食堂还是从南大门排到东校区。黎锐一声不吭地听他们陶醉,末了丢下一句:“有思永在,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
鸡血劲儿过去后,就该真刀真枪地干活了,跟音乐系交涉借设备、向音乐楼的老师打包票立军令状、到露天电影院调试灯光效果、印海报宣传策划、请暖场乐队……事情都是靠人做出来。成冰先在乐队里合计好分工,等邵院长那边场地消息一下来,立刻开工干活。
为了争取时间,也为了调动气氛,成冰向邵院长提出的申请时间是毕业前夕。这个时候校内正是离愁别绪涌动澎湃的最高峰,配合乐队这两年来在学校里累积出的人气,成冰颇有自信地打出了K大第一摇滚乐队的牌子,狠狠地做足前期宣传。接着又和学校的助学组织谈好合作,采用义演的方式,票价本就不高,又调动起毕业生们临毕业前再献一次爱心的情绪。方案刚刚公布,便有不少院系直接联系乐队,表示团购集体票的愿望,总之,一切都很Perfect!
现场气氛很好,请来的暖场乐队也做足功课,开场便挑选极有冲击力和感染力的Maniac,像沉寂许久的火山,在顷刻间喷薄而出,那样的张力顿时把整场的情绪调动起来。等成冰几人上场时,观众们早已站到座位上,夏日傍晚的余热尚未散尽,整个露天电影院的气氛已是炽如烈火。